聪明的村姑--爱沙尼亚

    古时候有一个国王，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这完全是因为从童年时代起，人们就反反复复地对国王说，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因此他下决定找一个与自己相配的妻子，也就是要娶整个王国之中最聪明的姑娘。

    一开头，正像当国王的应该做的那样，他在最显赫的贵族小姐当中选择自己的未婚妻。可是不久他就看出来，名门贵族的姑娘们，身上珠宝钻石收回的灿烂，远远地超过了她们的聪明之光。她们舞姿美丽，穿着绸缎和丝绒制成的漂亮衣裳；她们口齿聪明，永无休止地说东道西，对一切人评头论足；可是一旦国王谈起要动脑筋的事儿，她们就堵住耳朵，强调说，这种话题高贵的小姐们连听都是不体面的。

    于是国王决定在地主小姐当中寻求妻室。

    地主们的姑娘也不大反对靠打扮出风头，不过她们会讲的话，无非是谈论猎犬和纯种的良马。显而易见，地主们的闺女，正像地主们自己一样，聪明是有限的。一旦涉及到要动脑筋的话题，她们要说的话在她们的舌头上，就像鸡脚在乱麻里一样，翻来覆去地纠缠不清。

    国王怎么办呢？只幸亏村姑当中物色一位未婚妻子。

   “她们穿粗布衣裳和木头鞋子，那是没有什么干系的。” 国王心中想，“只要能找到一位聪明的姑娘，宫中的裁缝和鞋匠就会把她打扮漂漂亮亮的，而不亚于一个公主。”

    不消说，国王有一座位于郊区的宫殿，他出发到那里去，既是为了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为了仔细看一看那些乡村姑娘。  

    正好这一天出了一件事，一个贫穷农民的一匹马跑到皇家的御田里，踩坏了皇家的庄稼。御田总管把这匹马关进自己的马厩，要求农民出一大笔赎金。农民没有钱，同时没有马，不消说，庄稼人的日子一天也过不去。农民只好来找国王请求庇护。 
    
    国王听完了农民的话，心中思忖：   
    
  “是不是一个巧机遇促使这个庄稼人来见我呢？想必他有一个闺女(daughter)，而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倒要看一看，这个做父亲(father)的够不够聪明。”   

    于是国王说： 

  “好吧，就依着你吧，我免了你的赎金。不过你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回答得对，领回你的马；回答不出，马留在我这里， 你还要好好地吃一顿鞭子。怎么样，赞成吗？” 

    农民搔了搔后脑勺，问道：   “那么您的问题是怎样的呢？” 

  “第一个，”你通知我：“世界上最快的是什么？第二个：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最宝贵的是什么？第三个：月亮有多大？我给你两天限日，你好好地想一想，然后回到我这儿来听候处理。”

    农民郁闷不安地回到家里。闺女在门口迎接他，问道：

  “怎么样，爹爹？你在国王那儿把咱们的马要返来了吗？”

  “马儿没要返来，” 农民回答说，“倒是讨到了一顿鞭子。看起来，国王自己不够聪明，他就打念头向别人借一点儿。他向我提出三个问题，给了我两天限日。如果我回答得出，就把马领返来；如果回答不出，就要尝尝皇家的鞭子。”

  “那是些什么问题呢？ 闺女问。”

    农民通知了她。

  “噢！这一点儿也不难！” 闺女笑了起来，“我现在就回答你这三个问题。你只要听着，好好地记取，然后到国王那儿去，领返来咱们那匹马。”

    农民听完闺女的话，马上进宫去见国王。

   “哎哟！你可是有点儿过于性急了！” 国王说，“我可不知道你来是为啥：来领马呢，依然来吃鞭子。”

   “两样我都要。” 农民回答说，“我打算骑着马回家去，那鞭子么，也许可用来赶马。”

    国王笑了起来，说道：

   “好吧，我们马上就能看得清的。我们从第一问题开始吧：世界上最快的是什么？”

   “人的思想最快。” 农民回答。

   “这是谁通知你的？我不相信你自己想得出来。”

   “我的闺女通知我的。” 农民坦白地说。

   “原来如此！那好吧。现在你说：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最宝贵的是什么？”

   “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最宝贵的是梦。” 农民回答说，“在梦里我们忘掉悲哀和烦恼。梦可以使疲倦的人规复体力，可以安慰不幸的人。”

   “这又是谁通知你的？ 国王问。”

   “我的闺女。 农民回答。”

   “看起来，你的闺女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国王说，“两个答案都对。那么她有没有通知你，月亮有多大？”

   “当然通知啦。月亮的大小是四个四分之一。”

   “又说对啦。” 国王说。

    国王十分惊奇。那些显贵的名门小姐和最富有的地主千金当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这三个问题呀！她们光是笑，又说世界上没有能够回答这种问题的聪明人。可是一个普通农民的闺女竟然回答出来了！不过，也许这也不是她自己的才智所能做到的吧。还需要好好地考考她！

    于是国王对农民说：

   “你履行了规定的条件，带着你的马儿回家去吧。至于你的闺女，因为她的聪明聪明，我送一件礼物你转交给她。”

    国王从御厨房里取来一个筛子，里边放了七只鸡蛋，然后交给农民。

  “通知你的闺女，叫她在这个筛子里用这些鸡蛋孵出七只小鸡(chick)，明天就要派人送返来。” 
    
    农民走了。可是过了两个钟头他又回到王宫里。他背着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着大麦。   
  “这大麦，” 农民一面把口袋扔在国王脚下，一面说，“是我闺女叫我给您送来的。她请您立即把麦子种下去，日出以前要收割返来，碾成大麦米，在小鸡刚刚从蛋壳里孵出来的时候送来喂它们，以免它们饿死。” 
    国王开心得纵声大笑。 
  “你的闺女，实实在在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我预备娶她。不过需要先预备好结婚穿的衣裳。你把这架纺车拿去，通知你闺女，叫她天明以前要纺成细线，再织成最好的亚麻布。” 

    农民拿起纺车回家去了。可是没过一个钟头，他就气喘吁吁地跑来见国王。他又背来了一只大口袋。

  “在这只口袋里有最好的亚麻种子，” 他对国王说，“我闺女请您把这些种子种下去，长成后打成亚麻，可是要快一点儿。不然的话，她就来不及在天明以前纺成线和织成婚制服用的亚麻布了。”

    姑娘的答复使国王十分称心写意。

  “我晓畅，我晓畅，你的闺女真是伶牙俐齿，对答如流。你通知你，明天我就来向她求婚。”

    第二天，国王来敲穷庄稼人的房门。

    农民的闺女恭恭敬敬地鞠着躬请他出去。

  “你的父亲在哪里呀？ 国王问。”

  “父亲到水在生气的地方去了，为的是把好的东西做成更好的东西。”

   “你的母亲在哪里呀？”

   “母亲和妹妹正在同风捉迷藏。”

   “噢，那么你的弟弟在哪里？”

   “也不在天空上，也不在地上。他正在拿着还没生下来的东西玩儿哪。”

    国王笑了起来，说道：

   “唉，你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叫我猜谜呀。”

   “这有什么，” 姑娘回答说，“陛下不是喜欢猜谜吗！您自己就叫父亲和我猜过谜的呀。”

   “聪明的姑娘，我的谜语都被你猜中了。现在你自己出的谜语，你也回答得出吗？”

   “也许回答得出的，如果您愿意，就考一考看吧。”

   “好的。你通知我，哪里的水在生气？你的父亲如何把好东西做成更好的东西？”

   “磨坊的水在生气，因为那些轮子妨碍它流动，于是它就推它们转，推它们动。而我父亲就在那儿把粮谷磨成面粉和米粒。”

   “是这样，是这样。那么，你的母亲和妹妹在哪儿同风捉迷藏呢？”

   “当然是在田里喽。现在正是施肥的时候，因此她们就升起篝火把去年的落叶和枯草烧成肥。这种时候不由自立地要同风捉迷藏。你不躲藏，它就一会儿用烟呛坏你的眼睛。”

   “噢，那么如果你弟弟既不在地上，也不在天空上，他到底在哪儿呢？而且怎么能够和还没生下来的东西玩儿呢？”

   “这可是再简朴都没有的人。显而易见，他是在树上。他是我家的淘气鬼，有蛋的鸟窠他一个也不放过。”

    国王又笑了起来，说道：

   “你出谜语息争谜语可真是个能手！现在轮到我了。听着。我来对你说：我已经来你家做过客了，你也要到我家来做客，可是你要注意，既不能穿着衣服来，也不能光着身子来；既不能步行来，也不能骑马、坐雪橇或坐车子来；既不能从路上来，也不能从路边上来。而你来到的时候，既不可以进屋，也不可以留在街上；你不要给我带礼物来，可也不要空着手不送东西来。

  “好的，”姑娘说，“明天您等着我来做客吧。”

    第二天，姑娘用密密的鱼网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起来，手里攥着一只小麻雀(sparrow)，然后把鱼网的一端绑在一头公山羊(goat)的脖子上，赶着山羊紧沿着车辙驰向王宫。    
    在宫门前她解开了绑在山羊脖子上的鱼网，一只脚跨进门坎里面，另一只脚停在门坎外面。  
 
  “我来了，” 她对国王说，“我按照您的意思都做到了。我到您这儿来，既不是光着身子，都没有穿衣服；既不是步行，都没有骑马；既不是走大路，都没有走路边；既没有进屋，都没有停在街上。这儿是给您的礼物。”
 
    国王已经伸出手去接礼物，可是姑娘把手掌一张，小麻雀一抖翅膀就飞走了。  
 
    这样一来，国王并没有收到礼物，尽管姑娘并不是空手来见他的。

  “我承认，” 国王说，“这次斗智你又胜过了我。任何一位公主，任何一个地主的闺女，都不敢同你比赛智力。只有在美貌和服装方面，大概她们会胜过你。不过，服装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国王在女客人面前打开了通往隔壁房间的门，请她出来。

    在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姑娘们做梦也梦不到的那么漂亮的衣裳。年轻的村姑走进屋内，随手关闭了门。

    国王迫不得已等待相当久，因为即便是最聪明的姑娘也不大轻易选中一套服装，这是因为在她面前衣服实在太多了，而且一件比一件漂亮。

    可是等到这间邻室的房门终于又敞开的时候，姑娘在门口一出现，国王不由得赞叹起来。年轻的村姑身穿新衣比皇宫里最漂亮的女官还要美一百倍。

    国王原打算立即带着姑娘去举行婚礼，可是他及时地想到来，他给自己寻找的，不是一个鲜艳的妻子，而是一个聪明的妻子，于是他决定再考她一次。

   “你能否通知我，” 他问道，“大地的心里在什么地方？ ”

    姑娘抬起穿着新鞋的脚，朝着地板跺了一下，说道：

   “就在此地！如果您不相信，请您自己去量量。”

    国王笑了，说道：

   “我看得清了，我搞清楚了，你非常聪明，也非常鲜艳。”

   “我可是根本不算怎么聪明，” 姑娘回答说，“我倒是很想再聪明一百倍。”

   “唉，你现在这样聪明已经足够了。” 国王说，“现在你再回答我最终一问题：你愿意不愿意做的妻子？”

    姑娘垂下了眼帘，低声说：

   “如果国王自己愿意的话，我为什么不愿意呢？”

    国王不再拖延，马上命令皇室总管预备好婚礼酒宴需要的一切物品。一个星期以后，举办了富丽豪华的婚礼。国王请来了新娘子的全体亲属，请来了自己的全体大臣和他们的妻女。

    千金小姐们已经听人说起新娘子才智出众，因此婚礼宴席上她们一次也不曾开口，免得在新娘子面前出丑。

    可是大臣们的夫人们都很难受，因为国王拒绝选娶她们的闺女，成为王后的荣誉落入了一个普通村姑的头上了。她们摇着头，彼此窃窃私语：

   “一家之中有了两个聪明的头脑，那是要好事的。弄不好就要争争吵吵闹起纠纷来的。”

    而且大臣们自己也在各个角落里窃窃私议：

   “明天我们同普通的庄稼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明天保不定我们迫不得已同他们一路坐在皇家聚会会议室里。恐怕王后想叫自己的老子当上内阁大臣呢。到那时候，连别的农民也不肯听话了。那么谁来给我们耕田种地呢？！”

    当然，这些话都是静静说的。可是国王依然听见了。于是等到宾客们吃完喜酒纷纷散去过后，国王就对年轻的妻子说：

  “你听我说，亲爱的妻子，我们现在就来个约法三章吧。第一，你不得再同你的亲人们碰面，因为你现在是王后了；第二，你不得干预我的事务，因为我是国王；第三……这第三么，如果你违犯了我们的约定，我马上送你回到你父亲那里去。” 
    年轻的王后听完了丈夫的话，一句话也没回答他。丈夫则认为，既然妻子不发言，这就意味着她赞成了。 

    随后他们安宁幸福地过着日子。 

    这样过了一年，两年，到了第三年出了一件事：   
    王后的父亲带着自己的马到御田里去干活。他这匹马养了一头极好的小马(colt)驹。这一次，小马驹跟在母马前面在田里来往返回地走，觉得厌烦了，它就跑到邻近的草地上去玩。草地上皇家的一群母牛(cow)带着一群牛犊(calf)正在吃草。愣头愣脑的马驹子一会儿就同一个牛犊要好起来。它跟着牛犊在草地上到处游逛。牛犊走到哪儿，马驹也走到哪儿。

    皇家的总管早就注意到了这头小马驹，他非常喜欢它。他一看到小马驹和皇家的牛群混在一路，马上命令牛倌快把一切牲畜赶进牛栏。

    傍晚时分，农民发现马驹不在，就去寻找，可是连个影子也找不到。

    农民就去总管。

    如此这般，他请求他：“我们的马驹混在您的牛群里，请您下命令把它还给我。”

    可是总管只是心中暗笑。

  “如果你的马驹加入牛群，这就表明它不是马驹，而是牛犊。可是牛犊你是没有的。因此你在脊背没尝到鞭子味道以前，依然赶快走开的好。”

    有什么办法呢！农民又去见国王，请求庇护。

    这一天正赶上国王心情不佳，不晓得是因为同邻邦的国王有了什么纠纷，依然因为皇室金库的司库官揩油超过了常规……丈人的请求他连听都不要听。

    “总管怎么决定的，”他说，“就怎么办。”

    结果是农民毫无所获。他转过身子往回走。走过皇家花园他险些哭起来。他实在舍不得这匹小马驹！年轻的王后恰巧在这个时候出来散步。她看见父亲就问他：

    “父亲，你怎么这样伤心啊？”

    “哎呀，闺女啊！” 农民回答说，“我并不晓得你同国王相处”

得怎么样，我可无论同国王，无论同他的总管，怎么也处不来。我对他们说这是黑的，他们偏说，不，是白的。”

    “父亲，你讲清楚一些，到底你同国王之间发生了哪些事故？ 闺女问。”

    “照我的心思，最好一辈子不同国王们打交道。” 农民说，“是这么一回事，你知道，我们那匹母马养了一头极好的小马驹。它不晓得为啥要和皇家的牛群混在一路。总管就把它抓了去，不肯交出来。他说，“如果马驹加入了牛群，这就表明它不是马驹，而是牛犊。 我去找国王请求庇护，国王也是这副腔调，”他说，“总管怎么讲的，就怎么办。 ”

    “好啦，你别惆怅。这件事还可以补救。” 闺女说，“我来教你怎么办，使白的再变成白的，黑的再变成黑的。”

    接着她就教会了他。

    到了第二天，大清早农民就钻进皇家花园，拖来一面老大老大的鱼网，他把鱼网摊开在草地上，自己坐在一棵树下等着。

    过了不久，国王从宫中走出来，要在皇家聚会会议开会以前散散步。

    农民一看到国王，马上跳起身来，使出全身力气拉拢鱼网，像是鱼网一向到顶都装满了鱼似的。

  “你在这儿干什么哪？” 国王感到新鲜。”

  “您自己看得见，我正在捕鱼哪。” 农民回答。

  “你可真傻！难道草地上会有鱼吗？” 

  “为什么不会有呢？！自从母牛生下马驹那个时候起，什么事都会有的。”   
    
  “啊哟，你倒是很聪明嘛！ 国王说，然后命令把农民的马驹还给他。 
    农民收起自己的鱼网，带着马驹，高高兴兴地走回去了。  
    国王仔细一想：   

  “哎呀，这不是丈人自己动脑筋想出来的！看来这件事一定有我妻子插手。 ”   

    他想到这里，就马上进入宫中。 

  “喂，你通知我，” 他问妻子，“昨天在花园里你遇见过你父 亲吗？”  

  “遇见过的。 妻子回答。”   

  “这就是说，是你教他戏弄我的喽！”

  “戏弄你我可没有教过他，至于如何使他摆脱窘境，那我是出过念头的。”

  “不管怎么样，” 国王喊叫起来，“你已经干预了我的事务！你已经违反了我们的约定！因此我明天就送你回你父亲家里去，永远休了你。但是，因为你毕竟是我的一个好妻子，我许可你带走在整个王国里你认为是最宝贵、最可爱的东西。”

  “就照着你的意思办吧，” 王后回答说，“我马上离开王宫。不过在辨别的时候，我想同你用一只杯子喝点儿酒。”

  “好吧，” 国王说，“拿酒来。”

    王后拿来了一瓶陈年葡萄酒和一只水晶玻璃杯。她满满地斟了一杯酒，暗暗地放出来一些安眠药粉。然后她用嘴唇沾了沾，就把酒杯递给国王。

    国王喝干了一杯酒，赞叹地说：

   “多么香甜的美酒啊！我似乎从来没喝过比这更好的酒。”

    他想再倒上一杯，突然之间间他觉得困得厉害，当即坐在安乐椅中，鼾然入睡。

    王后需要的正是这样。她立即叫来奴仆，命令他们把睡着了的国王抬到马车里去。她自己坐在旁边。马车行驶起来。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已经来到农民家。王后把父亲喊出来，同他一路小心翼翼地把国王从马车里抬出来，然后把他放在床上。

    第二天早晨国王醒过来，惊讶地张望着四周。他躺在大略的农家的床铺上，并不是在自己的富丽堂皇的王宫卧室里，而是置身于一所贫寒的农舍之内。

   “这是怎么回事？！” 国王叫了起来，“也许我还没醒，这所有都是我在梦中看到的吧？”

   “不，你已经醒了，这所有都是你在清醒的时候看到的。” 王后走向床边对他说。

   “那么我是在哪里？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呢？”

   “你是在我父亲家，是我亲自用车把你拉来的。”

   “你怎么敢这样做！ 国王大声喊叫。”

   “难道你没答应过我，可以把认为最可爱、最宝贵的东西带回父亲家里？ 王后问。”

   “我答应过的。可那又怎么样呢？”

   “你自己想想，” 王后说，“对于妻子来说，另有什么比丈夫更宝贵、更可爱的呢？”

   “原来如此！” 国王赞叹地说，“你又用巧计战胜了我。不，不管怎么说，你实在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

    国王从床上跳起来，抱住了妻子，求她同他一路回宫去。这

    然而妻子推开了他，说道：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聪明。可是，很显明，即便是我所具有的聪明，在王宫里也是根本没有效处的。你自己总是愿意听最愚蠢的话，而一听到明智的话，你就要堵住自己的耳朵。我最好依然留在这里，在普通农民当中寻求一个夫婿吧。这样的丈夫不会因为我的亲属而感到羞耻，而且，如果我对他提出某种善意的忠言，他大概永远也不会说我在干预别人的事务。我同他将会共度磨难和同享安乐。” 
    
    国王一再求她原谅自己，结果也是枉然，妻子连听都不想听。于是国王只好独自一个人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