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石――波兰

    从魏里高拉通往斯灭郝维茨的大路旁边，摆着一块山丘般大小的巨石，形状像一个大鸡蛋，石头的断裂处反射出银光和金光，它那椭圆形的尖端指向正北。这所有，都会使人想到，这里发生的事儿一定非同寻常。每一个过路人，发现这块怪石过后，都要深加思考：这块圆滑的巨石是从哪儿来的？人们都叫它“鬼石” ，这个名称的由来，却是罕见人知。

    事儿发生在世界上鬼怪盛行的年代。大路上有鬼坐着，橡树林(wood)里有鬼游荡，山谷中有鬼躲藏，秃山上鬼怪和女妖各显神通。它们欺负人，迷惑人，然后像渔夫撒网一样，把人们的灵魂一向拖到地狱里去。

    在一个村庄里，住着一个地主，他是一个恶贯满盈而且力大无比的家伙。他的名字是瓦里高拉。从他那里朝南有另一个地主住在自己的庄园里，因为他喜欢笑，人们叫他斯灭色克。在东边，相距这里八十俄里左右的地方，住着第三个地主，名字叫“在世”。

    这三个地主都把灵魂卖给了鬼怪。老鬼同他们在一张小牛(calf)皮上订下了条约，三个地主每个人都咬破中指，用鲜血在条约上签了字。

    第一个地主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大力士，第二个希望能够永远快活第三个希望自己长寿，活的年岁不少于马弗萨伊尔。鬼按照他们的愿望，给他们安排了辨别的生活。而在这个世上没有钱是绝对行不通的，于是鬼指给他们看，正幸亏他们三个人的土地中心有一块沼泽地，其中有一个深坑，一向到坑沿上装满了雪白的东西，这种东西乃是纯银。而且尽管三个地主整袋整袋地往外捞，坑里的银子却不见少。

    小鬼们日夜看管着这个银坑，可是它们没有看管住自己的宝藏，因为即便是在那些年代里小偷儿也仍然许多，他们不顾有淹死在沼泽地里的危险，常常来偷银子。

    上帝从他那天堂的宝座上把所有这所有都看得一览无余。在上帝赞成的前提下，鬼怪们严酷地惩罚了被它们当场捉到的盗窃犯，因为不管犯了什么罪都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圣女干预了这件事。她看到罪人们受的苦，因为她自己慈悲为怀，就以死于十字架上的上帝之子的名义，央求上帝，只让那些不信底子教的人和邪教徒们由着鬼怪们去折磨，至于天主教徒，不经上帝法庭的判决，不许鬼怪们去碰他们。

    一天夜间，有一个没落了的小贵族，在月光的照耀下，战胜了沼泽地的阻碍，他背着满满一口袋白银，越过野外逃跑。小鬼们发现了他，马上去追。这个小贵族是个飞毛腿，跑得比兔子(rabbit)还要快。老鬼看见小鬼们追不上这个厚脸皮的贼，气得浑身颤抖。它自己去追赶已经太迟了。于是老鬼从地下搬起来一块房子一样大的石头，用大得可怕的力量，从前面向逃跑的贼抛去。大石块喀嚓一会儿把小贵族和一袋银子都压在底下了。

    所有这所有都没逃过上帝的眼睛，他想到了自己对圣女的诺言。要知道那个小贵族，虽然因为贪财犯了盗窃鬼怪财物的罪，但他毕竟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甚至在圣书上都记录着他的名字。于是上帝命令鬼怪们，不准有片刻的拖延，立即滚到地狱里去。又罚那个老鬼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不再去欺负人，而是守护着石下罪人的躯体，一向到世界末日，最终审判为止。

    随同鬼怪们一路永远消逝的，另有那个银坑。第二天，瓦里高拉、斯灭色克和在世三个地主像往常一样又都来到这块宝地上的时候，他们看到的，不再是银子了，而是一道地缝，一向到边缘上充满了臭气冲天的、乌黑的鬼粪。

    人们总是贪财的，关于钱财的事总是互不信赖。三个地主也开始相互猜忌，相互辱骂，到之后，从动口发展到动手。一个打倒了另一个，相互叫着说：是你把银子偷光了，火气最大的是地主在世，因为他还要活好久。他抓住了瓦里高拉的衣领，拼命把他一揪，结果两个人一路跌倒在地上。斯灭色克没等瓦里高拉站起来，就打碎了他们两个的脑门子，他把他们两个都推到满是臭气熏人的鬼粪的深坑里去。两个地主都没有力气从粪坑里爬出来。于是斯灭色克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笑着，笑着，一向到笑破了肚皮。

    这样一个村庄叫做魏里高拉，而不是瓦里高拉，这是因为老鬼从大地内部拉走了一块巨石，那里就又出现了一座极大的大山。斯灭郝维茨这个村名，是从地主斯灭色克的名字演变而来的。生活村的村名来自第三个地主在世，他本想活到老寿星的年龄，可是斯灭色克过早地把他推到鬼粪坑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