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炎热的七月天。有一个名叫保莉妮的小姑娘在一片草地上散步的时候,发现前面站着一个雪人。
开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这是她眼花造成的错觉。她停住了脚步,闭上了眼睛。但是,当她睁开眼睛再看的时候,雪人还站在那儿。
保莉妮围着雪人转了三圈,把雪人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又伸手去摸摸他,用小手指从他身上抠下一点点雪来:不能嫌疑了,他是个雪人,是个确实用冻得硬邦邦的雪堆成的雪人,没有一个地方是软乎乎的。
“这是不可能的。”保莉妮说。
“什么是不可能的?”雪人问。
“你是不可能的,”保莉妮回答说,“炎天不可能有雪人,因为雪在炎天是会融化的。”
“不对,亲爱的孩子,”雪人不无责备地说,“你想否定我的存在吗?你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了吗?”
保莉妮陷人了沉思。之后,她终于承认了:“你是存在的,这是对的。可你本来应当是不存在的呀?”
“可为什么我能存在呢?这我可以给你注释清楚雪人回答道我有一颗石头的心,它使我心地冰凉,不会被融化掉。”
“你有一颗石头心,那你一定很凶狠,对不对?”
“我是凶得出奇的。”雪人一脸怒气地承认道。
“要使自己凶狠,不是件轻松的事吧?”
“非常不轻松。”雪人回答。他直挺挺地一动也不动,两眼死盯着那棵花楸树,说话的腔调像个发怒的将军:简朴而暗昧。
保莉妮最喜欢同别人,也最喜欢同雪人交朋友,她非常同情这位用雪做的直僵僵的先生。她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在想:“他从来不会感到兴奋的,没有一样礼品会赢得他说声谢谢。他只会那么冷酷、僵直和凶狠地站在草地上。”
想到这里,保莉妮惆怅得眼睛里直冒同情的泪水,两颗豆大的泪珠滚下了她的脸颊。
“这是怎么了?”雪人问,“怎么你也开始融化起来了?”
“你使我太伤心了。”保莉妮回答说,并咽下了一口口水。
“如果我能使你伤心的话,那么魔鬼也会使你伤心的。”雪人咕咕哝哝地说。
“是的,雪人。违心地把凶狠当成职业,这还不是可怕的事吗?你吃香蕉就没有滋味,因为你不能为此感到高兴。听写时不管得2分依然5分,你都会无所谓;得了2分你也不会快乐。你的整个生活就不会给你带来乐趣!”
“话长见地短,”雪人不满地嘟哝着,“乐趣是不理智的产物。世界是罪恶的。”
保莉妮没有被雪人的这些话吓住,适得其反,她的同情有增无减,眼睛里流出了更多的泪水。她像雪人说的那样融化了。
说来也怪,这融化像是也能传染似的。雪人这时在说话,在感谢保莉妮。
保莉妮俯下身去,听到泉水在说:“感谢你呀,保莉妮!
我虽然不再是雪人,
但在他站的地方,
我变成为一股泉水。
谢谢你,草地小客人,
你使我变成为小溪(brook)。”
“啊,我非常高兴你变成小溪,”保莉妮行着屈膝礼说。然后,她站起身来跳着跑着走出了草地,
高兴得唱起歌来:“潺潺小溪边,磨坊在飞转……”
小溪一向轻快地奔向远方,滋润着所有干渴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