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好久以前,有一对老夫妇,他们有三个儿子,两个大孩子都很聪明,但是最小的孩子却是世人眼中的傻瓜。两个聪明的儿子很爱他们的母亲,给她买新衣服,常常和她聊天,但小儿子却总是给她找麻烦事,她对这个儿子已经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了。一天,村民得到新闻,国王颁布了一道法令,宣布无论是谁,只要能做出一艘会飞的船,就可以迎娶公主。大儿子和二儿子当即决定去碰碰运气。老母亲给两个儿子换上新衣服,让他们看起来既漂亮又潇洒,并给他们预备了充足的干粮,外加一瓶白兰地。大哥和二哥离去后,可怜的傻弟弟也开始请求母亲让他穿上悦目的衣服,并许可他远行。
“像你这样一个傻子出门干什么呢?”母亲说,“你啊,当心野狼(wolf)把你吃掉。”
但是,那年轻人只是傻傻地重复着:“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母亲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给了他一片面包和一瓶水,别的也不多管了。
于是,傻瓜也启程了。他走了一小段路,遇见一个老矮人。两人相互问好,矮人问他这是上哪儿去。
“我要到国王的宫殿去,”傻子回答,“他说要把闺女(daughter)嫁给能做飞船的人。”
“你会做能飞的船?”
“不会。”
“那你到底要去干什么呢?”
“这我可不能说。”傻瓜回答。
“好吧,既然如此,”矮人说,“咱们一路坐下来,歇息一小会儿吧,还可以吃点东西。让我看一看你的包袱里有什么。”
可怜的傻瓜不美意思给矮人看自己包里的东西。但是,他觉得依然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于是就打开包袱,可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里装的不再是干硬的面包,而是两片新鲜的面卷和肉。他把这些食物分给矮人吃,矮人吃完,舔了舔嘴唇说:
“现在你走到森林(forest)里去,在第一棵树前停下,鞠三躬,用斧子砍树,接着双膝跪地,直到有声音叫你起来。你站起来的时候会看见身边有一艘船,上船后你就能飞到国王的宫殿。如果在路上遇见别人,把他也带上。”
傻子非常高兴地感谢了矮人,和他告别,走入森林。他来到第一棵树下时停下了脚步,照着矮人说的话双膝跪地。过了一会儿,他被叫醒了,傻瓜揉揉眼睛,看见身边有一艘做好的船,他立即登上飞船。
飞船一升再升,片刻间就在高空中飞了起来,傻瓜坐在船里,低头向大地望去,看见正下方的路上有一个人,那人跪在地上,把一只耳朵贴在潮湿的地上。
“你好!”傻子叫道,“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我在听世界上都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回答。
“上我的船来,咱们一路走吧。”傻瓜说。
这人求之不得,登上船来,坐在傻瓜旁边。船儿飞啊飞,飞啊飞,一向在空中遨游,这时向下张望的傻子看见路上又有一个人,他正单脚跳着赶路,另一条腿被绑到了他的耳后。于是傻瓜向他打招呼,叫道:
“你好!你单脚跳是在干什么呢?”
“我没办法才这么做。”那人回答,“我走起路来非常快,要不是绑住一条腿,我一个箭步就能冲到世界的另一头去。”
“上我的船来,我们一路走吧。”傻子说。那人没有谢绝,和他们坐在一路,飞船持续飞,持续飞。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傻瓜向下望去,看见一个男人举枪瞄向远方。
“你好!”傻瓜向那人问好,“你瞄准的是什么东西啊?我看不见有什么鸟啊。”
“射中近的算什么本事?”那人回答,“我能射中距离一百英里的野兽和鸟。我就喜欢射很远方的东西。”
“上船和我们一路走吧。”傻子邀请道。那人乐于从命,他上了船,飞船持续前行,越飞越远,这时傻瓜又看看法面上走着一个人,他的肩上扛着满满一袋面包。傻瓜向那人招手,叫道: “你好!你这是上哪儿去?”
“我买了些面包做早饭。”
“面包?天啊,你可是扛着整整一袋的面包啊。”
“这不算什么。”那人回答,“我一口就能把这些面包都吃光。”
“那么,上船来跟我们一路走吧。”
于是,这个食量惊人的家伙也上了船,飞船再次升到空中,持续向前高飞。这时,傻瓜又看见一个男人,他走在一个大湖的岸边,很显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好!”傻瓜向那人叫道,“你在找什么呢?”
“我想喝水,我好渴。”那人回答。
“可是,你面前就有这么大的一个湖,你为什么不能喝些湖水呢?”
“你以为这点水就够我喝了吗?”那人回答,“我一口就能把这个湖里的水都喝光啦。”
“好吧,上船来跟我们一路走吧。”
于是,这个肚量惊人的家伙也上了船。飞船持续飞,飞得越来越远了,傻瓜再次向下张望,这一次他看见有个人正拖着一捆木头,穿过飞船下方的森林。
“你好!”他冲着那人喊道,“你为什么要带着木头过森林呢?就近砍些木头不是更省力吗?”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木头。”那人回答。
“那么,这些是什么木头?”傻瓜问。
“如果你把这木头扔到地上,”那人说,“它会变成一支军队。”
“啊!太神奇了。你也上船来,咱们一路走吧。”
于是,这人也上了船。飞船持续飞,飞啊飞,飞啊飞,傻瓜又向下望去,这次看见一个人背上扛着稻草。
“你好啊!你要把这些稻草扛到哪里去?”
“我要把稻草带到村上去。”那人说。
“难道你是说村里没有稻草?”
“当然不是!不过,这些可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稻草。如果你把这草撒开,纵然在最炎热的盛夏,气温也会骤然下降,大雪纷飞,严寒刺骨。”
于是,傻瓜也邀请了这人上了船。
终于,飞船带着这一帮新鲜的乘客,到了国王的王宫。国王正在吃晚饭,他看见一只新鲜的“大鸟”从天边飞过,就立即派了一个随从去看一看那是个什么东西。随从看见了大鸟,发现它原来是一艘会飞的船,马上回禀国王,通知他那是一艘飞船,船里还坐着几个农民。
国王记起了他许下的诺言,但是他打定念头决不赞成让公主下嫁给穷农民。于是他想了又想,自言自语道:
“我要让他去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义务,这样就能把他赶走了。”他派了一个仆人去见傻瓜,传达国王的旨意。命令傻瓜在国王吃完晚饭之前,从世界的终点带回包治百病的神水。
国王正在指示仆人该如何对傻瓜说话的时候,第一个上船的“顺风耳”偷听到国王的话,赶忙向傻瓜报告。
“天啊!天啊!”倒霉的傻瓜大叫道,“现在我要怎么办?找到那种神水,起码要花上一年,很可能还会耗去一辈子呢。”
“不用担忧,”同伴飞毛腿说,“我会把国王想要的神水带返来的。”
就在这时,国王的仆人来了,他传达了国王的旨意。
“请转告国王陛下,”傻瓜说,“我一定遵命。”飞毛腿给自己的另一条腿松了绑,出发了,眨眼间就来到世界的终点,从神井里打了神水。
“我的天!”他暗想,“可真够累的!我就歇息几分钟吧,国王还要有一会儿才吃甜点呢。”于是他在草地上躺下,阳光非常刺眼,他闭上双眼,一会儿的工夫就沉沉睡去了。
这时,飞船上的所有同伴都会在焦虑地等他返来。很快国王就要吃完晚饭了,而飞毛腿还没有返来。于是顺风耳俯下身子,耳朵贴地倾听。
“这家伙可真不够意思!”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大叫道,“他躺在地上,睡得正香呢!”
神枪手一听这话,就举起枪来,瞄准世界终点的方向,开了一枪,要把那个懒虫吵醒。过了一会儿,飞毛腿就跑来了,他走上船,把神水交给傻瓜。国王还没吃完晚饭,仆人就来禀告,说农民们已经丝绝不差地完成为国王指派的义务。
现在要怎么办?国王决定再让他们去完成一个更加不可能完成的义务。于是,他又派了一个仆人去见傻瓜,命令他和同伴们迅速吃光十二头牛和十二吨面包。这一次,顺风耳又趁着国王训示仆人的时候提前听到了国王的旨意,向傻瓜报告。
“天啊!天啊!”傻瓜叹道,“我究竟要怎么办啊?吃光十二头牛和十二吨面包,起码要花上一年,很可能还会耗去我们一辈子呢。”
“不用担忧,”贪吃鬼说,“这点东西对我来说,可能还不够呢,我太饿了。”
于是当仆人前来传旨的时候,傻瓜请他通知国王,他们一定遵命。十二头烤牛和十二吨面包运到了飞船旁,贪吃鬼一口气就吃了个精光。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顿小吃,”他说,“真希望他们再多拿些食物过来。”
于是,国王又派人运来四十个木桶,每个桶里都装着四十加仑酒,他命令傻瓜和他的同伴们当场喝光。顺风耳又事先偷听到国王发布命令,一五一十地通知了傻瓜,傻瓜沮丧不已。
“天啊,天啊!”他大叫道,“我要怎么办?喝光这么多酒,起码要花上一年,很可能还会耗去我们一辈子呢。”
“不用担忧,”狂饮者说,“我一口就能把这些酒一切喝光,你们看着吧。”果然,四十桶装着四十加仑酒的木桶运到了船边,狂饮者眨眼间就把所有酒水咕咚咕咚地都倒进喉咙里。喝光酒后,他说:
“天啊,我依然很渴。要是能再来两桶,就更好啦。”
国王又想出一计,他派人向傻瓜传旨,命令他在皇宫的浴室里洗澡更衣,过后就会举行婚礼。浴室是由铁铸成的,国王下令加热浴室,要烤死傻瓜。因此,当这倒霉的年轻人走进浴室时,他发现铁墙已热得发红。可幸运的是,背草的同伴跟在他身后出去,浴室的门一关闭,他就将草撒得到处都是,热得发红的铁墙刹那间冷却下来,浴室里变得严寒无比,傻瓜简直没法洗澡,室内滴水成冰。于是傻瓜爬上壁炉,全身裹着浴巾,在那里躺了一晚。天亮时,人们打开门,傻瓜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还惬意地唱着歌。
国王得知了这件怪事,非常沮丧,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么憎恶的女婿,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绝妙的好念头。
“让那穷小子马上给我召集一支军队,现在,马上就去通知他!”他向一个仆人叫道,“去通知他,这是我的命令。”接着,国王又自言自语道,“我想他这一次可没办法了吧。”
像前频频一样,顺风耳偷听到了国王的命令,通知了傻瓜。
“天啊!天啊!”他苦叹道,“这次可彻底完了。”
“绝对没问题,”他的一个同伴说(他就是将一捆木头拖过森林的人),“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这时,国王的仆人从王宫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地来到飞船前,传达了国王的旨意。
“很好!”傻瓜说,“我会给国王召集一支军队的,”他说着站起身来,“但是,如果我办成过后,国王仍然不愿接受我这个女婿,那我会对他宣战,使用武力带走公主。”
这天晚上,傻瓜和同伴们带上那捆木头,一同来到一片广阔的野外,他们把木头四处散开摆放——一会儿的工夫,一支壮大的军队就出现在野外上,一队队的骑兵和步兵列队整齐,锣鼓喧天,骏马嘶鸣,骑士们长剑在手,寒灿烂眼。
清早,国王醒来,听见鼓声、兵刃相交声,另有马群的嘶鸣声和士兵们的喊声,外面就像在打仗一样。他大吃一惊,走到窗前,看见刺刀在阳光下闪光,战士们的铠甲和兵器都闪闪发光。国王向来骄傲,此时也不禁自语:“和这人的军队相比,我的真是算不上啥了!”于是,国王送给傻瓜皇袍和名贵珠宝,请他进宫迎娶公主。傻瓜穿上了皇袍,看上去自有一股威仪,简直让人认不出他就是原来那个可怜的傻瓜,穿上新衣的傻瓜神采奕奕,像换了个人一样,公主对他一见钟情。
婚礼的盛大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席间食物美酒不绝,甚至连贪吃鬼和狂饮者都吃饱喝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