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不是童话。
1
那是一个秋雨绵绵的傍晚,我本想写一个有关于差生的童话,但是,浙渐沥沥的雨声浇灭了我的灵感。于是,我放下笔,拿起一本刚刚买到的UFO杂志,躺在床上,随手翻了起来。
一篇题为《五千万年后的人类》的文章引起了我的兴趣,文章说:五千万年后的人类将会消亡,而老鼠(mouse)将要退化成地球的主人。
我正看得有趣,门铃响起来了。
我放下杂志,坐起来说:“请进,门没有锁。”
门轻轻地开了,走出去一个委屈的小男孩。他叫志志,就住在我们院子里。
“怎么了,志志?”我问,“是不是老师又指斥你了?”
志志是一个差生,总是挨批。评心而论,他的老师并不是每次都有理由。我也做过差生。所以,我对差生多一份同情,甚至另有替他们鸣不平之意。
志志说:“他们不相信我,笑话我。”
“哦,又为什么?”
“因为我说老鼠也会说话。”
这个孩子!童话里老鼠当然会说话,但老鼠其实是不会说话的呀。但我不能这么直接地说。我说:“志志,也许老师是对的。”
“不,童话叔叔。老鼠真的会说话,他明天早晨还和我说了话呢。”志志保持说。
轮到我惊诧了。是这个孩子糊涂了,依然生活中真的出现了童话?大概,是这个孩子有一种超常的能力?
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志志的话让我兴趣勃发。我问:“真的?”
“真的。”志志说,“我常常和他说话。”
“真是太奇妙了。”我兴奋地搓了搓手,“志志,我们一路去看一看那只老鼠,好吗?”
“Yes,sir。”志志学着香港CAT的样了回答。
2
会说话的老鼠竟和我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志志带着我找到了那只老鼠。他就住在院子里一个并不十分偏僻的角落里。志志轻轻地召唤他的名字:“弗斯特,弗斯特,我是志志。”
过了一会儿,一个细小的声音回答:“那么,另有一位是谁呢?”
“他就是我常与你说起的童话叔叔。”志志说。
“是吗?接待。”
伴伴随着这个声音,一只老鼠在夜幕中出现了。
单从外表看,这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老鼠,灰色的毛皮与夜色溶为一体。但是那双眼睛,分明是一双人的眼睛,在夜幕中熠熠生辉。伴伴随着他尖尖的嘴一张一合,人类的声音从非人类的嘴里传出。
“你很惊讶,是不是?童话先生。”
“是的。”我老忠实实地回答。
弗斯特说:“你们人类过于自信、过于骄傲了。其实,你们在地球上生存的历史还不如我们老鼠漫长。”
是的,他说得不错。但我是人类的一员,应该维护人类的庄严。我说:“不,弗斯特先生,问题并不在于时间的长短,对吗?”
弗斯特尖锐地一笑,说:“童话先生,你以为你们人类成为地球的主人靠的是你们自身吗?不,是运气。就好比幸运之神马上就要来临到我们老鼠身上一样。”
天呀,他在说什么?
我有些不满地辩解:“人类让这个地球转变得很大很快,这所有不就证明了人类的实力吗?”
“是的,我不否认。”弗斯特说,“但是,这个地球也被你们毁得差不多了,特别是邪恶,已经弥漫在整个人类社会中。任何一种生物,当邪恶胜于真诚时,它将走向毁灭。”
我被弗斯特的话震动了。是的,在人类日渐进步的同时,邪恶也在日渐滋长,真诚的阵地愈来愈小。这正是我们人类的悲哀!
但是,我不能显出惊骇。
我说:“弗斯特先生,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但你知不知道,会说话的老鼠只有一只,而会说话的人却有50多亿?”
弗斯特冷冷一笑:“不错,光凭我,甚至我们老鼠,现在还不是你们人类的对手。但我们会赢,就像你们并不是因为自身的力量却赢了一样。”
“那你们依靠谁的力量?”
“这……”
这时,一道白光闪过,弗斯特不见了。
这简直太奇妙了,太不可思议了。
志志一点也不畏惧,他说:“童话叔叔,弗斯特到哪儿去了?”
我说:“我不知道,你该回家了。”
我走出院子,挡住一辆的士,说:“市政府。”
3
哈哈市长对我没有好感。我知道,我的那一篇《明年,流行高鼻子》的文章得罪了他。但我依然要见他。因为老鼠不但会说话,另有恃无恐地说要代替人类,他们一定是有胜于人类的力量做靠山,那一道白光就是证据。灾难就要来临了,而人们还一无所知。我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必须通知市长。
当我走进市长办公室时,市长出于礼貌欠了欠身,说:“不知先生深夜莅临,有何贵干?”
我把事儿的经过说了一遍,而且说:“很显而易见,老鼠说的话与那道神秘的白光有关。”
市长不屑地笑了笑:“刘先生,我是市长,所以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拜读你的童话,都没有时间听你编童话。”
“不,市长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认真地说。
“刘先生,这太危言耸听了。”市长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大不了给生物学家出了一个新的研究课题!”
“市长先生,没有那么简朴。那只老鼠那么有恃无恐,另有那道神秘的白光,一切都证明问题的严重性。”我尽我的努力。
“刘先生,你另有事吗?”市长显出了倦意。
我知道再说下去也未必有结果,于是站了起来,说:“希望您认真考虑一下。”便告辞了。
4
夜已经很深了,很难找到的士。走回去吧,让清凉的夜风吹吹我的头脑。
突然之间间,一种新鲜的恐惧感侵袭着我。我猛一抬头,只见一团紫色的光焰悬浮在我的头顶上。那紫色,像一个篮球般大小,无声无息,徐徐地向我移动。
“UFO!”
我碰上了往常只在UFO杂志中看到的UFO!我下意识地看了着手表,3点15分。就在这时,从那团紫色的光焰里突然之间射出一道白光,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我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情况里,像是一间房子,淡蓝色的墙壁,里边什么都没有。
我努力地搜寻影象。我想到了那团紫色的光焰,想到了那道神秘的白光,想到UFO杂志说的飞碟。这是飞碟吗?我被飞碟劫持了?他们为什么劫持我?是不是因为那只会说话的老鼠?
“是的,你所想的完全正确。我们是W星球的来客,那只老鼠与我们有关。”
没有人,都没有声音,但我却能清清楚楚听见。我记得UFO杂志上说过,外星人与地球人交谈时往往采用“心灵感应”的方式。但愿他们说的是真的。
“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的确是用那种方式在与你交谈。”
我想什么他都知道,这太可怕了,而我连他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些可恶的W星人是不是来帮助老鼠对付我们人类的?于是,我冷冷地说:“先生,你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太不礼貌了。”
“哦,对不起,这是我失礼了。”
伴伴随着声音,一个矮小而古怪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他活像一只大老鼠,不过是竖立行走。四周没有门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我是SN博士。”W星人说,“刘先生,我们请你来的方式有些鲁莽,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们不想惊世骇俗。”
我淡淡一笑:“我理解,幸亏你们也不是第一次鲁莽了。”
SN博士尴尬地一笑,说:“实不相瞒,地球上有几宗失踪事件与我们有关。那仅仅是为数不多的几件,更多的是你们自己的创造。”
我说:“那都没有什么,反正你们预备毁灭地球人。”
“不错,我们的确有过这种打算。”SN博士沉默了一阵,说,“但自动权握在你们自己手里。刘先生,恕我直言,现在邪恶已经在你们中心蔓延——堕落、金钱万能,你们曾经有过的美好品质已经被你们日渐抛弃、遗忘。这样的种类统治地球,怎不令人对地球的前景失望?”
“我承认,你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我说,“但是,SN博士,我们人类尽管有瑕玷,但这几千年间,我们创造了光辉的地球文明,就足以证明我们人类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
SN博士说:“我承认我们最初的决定有些草率。不过我们又决定暂时放弃这个打算。因为正如你所说的,你们人类依然有希望的。我在你们中心还看到了真诚与正义。”
“谢谢。”
SN博士说:“在你的心中,我们太霸道了,是吗?”
“是的。难道你们自己不这样认为?”我说。
“也许是吧。”SN博士说,“但是,我们的愿望只是为了让鲜艳的地球更加美好。”
我说:“生命是平等的,竞争也应该是公平的,对吗?”
“说得好。”SN博士说,“刘先生,你以为你们之所以能成为地球的主人,是你们自身努力的结果?不,你错了,那也是我们干预的结果!”
“不可能!”我叫了起来。
“这是事实。”SN博士的眼睛里射出两道淡蓝色的光。我于是缥缥缈缈地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不知我是否还存在,因为我看不见自己,但我的感觉还在。
我的耳边响起SN博士的声音:“现在,我们进入了时空隧道。你将回到已往,去看一看你们人类的演化历程。”
是的,我马上就看到了。我置身于一片原始森林(forest)里。我看见许多新鲜的植物,当然也有古猿。那些古猿在众多的生灵中一点也不显得高明。这就是我们人类的祖先?
“是的,他们的确很寻常。但我们的帮助使他们脱颖而出。”
果然,一些类似SN博士的生命驾着飞碟,一再光顾地球。伴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祖先退化成为人。
猛地,我的感觉终止了。我又回到了淡蓝色的飞碟里。
SN博士说:“我们知道,你们人类相信达尔文,相信他的‘退化论’。是的,达尔文是个卓异的智者,但他却在说谎!而你们人类骄傲狂妄,于是竭力维护他的谣言。事实上,你们自己也晓畅,达尔文的退化论有许多不可原谅的缺陷。”
我有些气虚了,但我是人类中的一员,我唯一的选择是保护人类。我说:“SN博士,就算你们说的全是真的,你们也太作奸犯科了。你们把自己放在上帝的位置上,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地球。但是先生,如果有一些比你们更为先进的生命对你们发号施令,你们能够接受吗?SN博士,你们无非就是比我们先进一些。除此以外,你们没有理由干涉我们。”
SN博士有些惭愧:“你也许是对的。但是,”他又用刚强的声调说,“我们是在维护美好。”
我说:“是不是老鼠比我们还要美好?”
SN博士说:“我们已经收回了那个比较草率的决定。那是因为你们身上还存在正义与真诚。”
“谢谢。”
SN博士说:“我还要通知你,我将把弗斯特就是那只会说话的老鼠带走,为了他的安全。”
“能让我见见他吗?”我要求。
“你会面到的,不过不是现在。”SN博士说,“祝你们人类好运,祝地球好运。”
我正想再说些什么,猛然间SN博士的眼睛又射出淡蓝色的光来,当我清醒过来时,我发现我仍然站在当初遇见飞碟的地方。
我看了看手表,大吃了一惊,依然是3点15分。见鬼!我抬起头,天宇中有一团紫色的光焰,正在离我而去。我揉了揉眼睛,什么都没有了。
5
第二天早晨,志志找到我,一脸的兴奋。
“老师昨天表扬我了,童话叔叔。”
“是吗,祝贺你。志志,那只会说话的老鼠就要走了。”
“什么,会说话的老鼠?”志志悲哀地叫起来,“童话叔叔,你又编了个新童话?”
“你不记得了?昨晚你还和我一同见过他呀。”我说。
“没有呀。”志志说,“你把我也写进童话了?”看他迷茫的样子,我很新鲜。是我糊涂了?志志闹了一阵,上学去了。我一人坐在书桌前沉思: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在做梦?不可能!“你好,童话先生。”
我转头一看,是弗斯特。
“你是真的吗?”我喃喃细语问。
“SN博士说你想见我最终一面。”弗斯特说。“SN博士呢?”我问。
弗斯特没有回答,只是略带遗憾地说:“SN博士很注重你,他说,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人类的希望。”我说:“他过奖了。优秀的人比比皆是。”
“他说,‘祝贺你,祝贺你们人类。’再见。”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弗斯特不见了。这时我听见一个声音说:“人类的希望在于人类自身。正义与真诚是最主要的品质。”
我知道,这是SN博士在用“心灵感应”和我交谈。
我推开窗,一团紫色的光焰一闪,便倏地消逝在天宇间。我挥了挥手,虽然我知道他们也许看不见。
回到桌前,我把这一段新鲜的经历写了下来。于是,就有了这篇文字。
这绝对不是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