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有一日,一星期中的七个日子个个想休止工作,集到一路,开一个联欢会。不过每一个日子都是很忙的;一年到头,他们腾不出一点时间来。他们必须有一整天的闲空才成,而这只能每隔四年才碰到一次。这样的一天是放在二月里,为的是要使年月的盘算不至于杂乱起来(注:二月每隔四年有一个闰日,使二月多出一天。
因此他们就决定在这个闰月里开他们的联欢会。二月也是一个狂欢节的月份,他将要遵照自己的口味和个性,穿着狂欢节的衣服来参加。他们将要大吃大喝一番,宣布些演说,同时相互以友爱的精神毫无顾忌地说些兴奋和不兴奋的话语。现代的战士们,在吃饭的时候,常常把啃光了的骨头彼此朝头上扔。不过一星期的这几个日子却只是痛快地开一通玩笑和说说风趣话——当然以合乎狂欢节日的天真玩笑的精神为原则。
闰日到来了,于是他们就开会。
星期日是这几天的头领。他穿着一件黑丝绒做的外套。虔诚的人可能以为他是穿着牧师的衣服,要到教堂去做礼拜呢。
不过世故的人都知道,他穿的是化装跳舞服,而且他打算要去狂欢一阵。他的扣子洞上插的那朵鲜红的荷兰石竹花,是戏院的那盏小红灯——它说:“票已卖完,请各位自己另去找消遣吧!”
接着来的是星期一。他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跟星期日有亲族干系;他特别喜欢寻开心。他说他是近卫队调班的时候离开工厂的(注:这是指看管皇宫的卫队,每次调班的时候有一套仪式,而且奏音乐。
“我必须出来听听奥芬巴赫(注:奥芬巴赫(JacquesOeeenbach,1819—1880)是德国的一个大音乐家和作曲家,之后入法国籍,成为“法兰西喜剧剧团”的音乐指挥。)的音乐。它对于我的头脑和心灵并不发生什么影响,但是却使我腿上的肌肉发痒。我迫不得已跳跳舞,喝点酒,在头上挨几拳,然后在第二天开始工作。我是一个星期的开始!”
星期二是杜尔的日子(注:杜尔(Tyr)是北欧神话中的战神和天神。星期二(Tirsday)在丹麦文中叫做“杜尔的日子”——Tirs—day。)——是力量的日子。
“是的,这一天就是我!”星期二说。“我开始工作。我把麦尔库尔的翅膀系在商人的鞋上(注:麦尔库尔(Merkur)是罗马神话中科学和商业之神,他身上长有一双翅膀。),到工厂去看一看轮子是不是上好啦油,在转动。我认为裁缝应该坐在案板旁边,铺路工人应该在街上。每个人应该做自己应做的工作,我体贴大家的事儿,因为我穿一套警察的制服,把我自己叫做巡警日。如果你觉得我这话说得不好听,那么请你去找一个会说得更好听的人吧!”
“现在我来了!”星期三说。“我站在一星期的中心。德国人把我叫做中星起先生(注:多尔(Thor)是北欧神话中的雷神。星期四在法文里是Jeudi,即“叔乌之日”的意思。叔乌(Jove)是罗马神话中的天神和雷神丘必特的别名。德文是Mittwoch,即在一星其中的意思。)。我在店铺里像一个店员;我是一星期所有了不起的日子中的一朵花。如果我们在一路开步走,那么我前面有三天,前面也有三天,像是他们就是我的仪仗队似的。我迫不得已认为我是一星其中最了不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