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别离,火车将我远远地甩在了它身后。
说好啦不哭,可是结果谁都没有忍得住,在送走诺的月台上,我与火车越来越远。
和诺一路读文科,因为我们的数学差得见不得人。就这样,我们用其他科的分数来赎还从进高中起就欠下的数学科的债。
我们总是坐在最终一排那个角落,让前面男生高高的背影挡住老师的视线。甚至,没有人发现我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大概根本没来过,这样的报告感觉很夸张,可是只有我们知道它有多真实。
我们执著地去堕落,每次从末排的位置静静消逝掉,体育场的那个时开时关的大门就决定着我们是走依然留。
许多次,当我们从大门走出踏上那片草地的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就这样使我们激动。然后我们做贼一样地逃离那个地方,大概走路,大概骑自行车,我们听着音乐在县城里穿梭,光顾那些留下过我们无数车辙的街道,那些我们闭着眼睛都能够找到的商店,那些我们连有多少椅子、多少桌子、多少服务员都一览无余的冷饮店……
我们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诺有好多日记本,满满地写满了她从小学到高中的影象,有快乐有悲伤,有她第一次恋爱的故事,她说没等到她晓畅什么叫爱情,她就别离了。之后,她真的喜欢了一个男孩,和他在一路三年,她依旧说她的初恋从一开始到合并都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日记本里记录着她因为恶毒地捉弄别人,反而把自己弄到水里差点见不到之后的我;也记录着她好努力、好努力地学数学最终依然在60分以下的痛苦经历和英语冒到130分以上就没打算下来的自信。
但是无论我们显示得有多叛逆和无所畏惧,我们依然像被下了诅咒一样高考失利,然后狠狠地惆怅。过后,她踏上北去的列车,我留下接受现实的残酷,持续天天面对老师那张难看的脸。我以为离别的时候不会像电影里演得那样下场雨,可是老天偏偏在我送她上车后让一场大雨把我狠狠地淋湿,我也就真的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让雨水模糊了泪水。然后,火车走得很远很远。
我在熟悉的城市过着陌生的生活,不早退也不逃课,没快乐也不伤悲,抱着我憎恶的数学书辗转在优等生的桌前。没了时间写日记,就连偶尔翻看已往都变成奢侈,每每那些字句都可以把自己狠狠地感动,到最终就连看都没有勇气,畏惧那些会让自己失去持续一个人努力的勇气。
时间缓慢,无论是一个人孤独依然许多人快乐,它都以它的速度、它的姿态在前行,所以在我手足无措中又一季樱花烂漫地盛开,然后又一个六月伴着燥热悄无声息地来到。在我走进考场之前我又很认真地看了一遍她的短信,我知道,我负担着的是两个人的使命。
坐在电脑前,我忘记了我曾经想太高考结束后想要做的一切,对游戏已经失去了热度,而看着空间里的相片,却莫名地想念已往,想念她。
诺的日记已经不再持续,她说,生活的压力让她忘记了笔和纸,甚至忘记了翻看回忆。而我却在落下了好久后重新开始,用笔回忆月亮河的水,平桥的山,广场的樱花,18岁生日那个她画上笑脸的鸡蛋,19岁那个我送她的漂亮的磨砂水杯,我们写小说的笔记本,争着看过的小说……
一切都会在时间的消逝中慢慢淡去,残存的,只有我用笔记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