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到南方工作过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会爱上南方这些鲜艳的城市,因为我是为了逃避北方的风沙到南方的。
很有一段时间我替自己高兴着,那时我一个人吃饭,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只顾着看南方美景与美人了,南方的美人太瘦,让我恨起自己来,我的体重怎么能超过50公斤呢?
终于熟了,大家一路去吃饭,男男女女,从广式酒楼到街边大排档,我总是咋咋呼呼地结账,北方人嘛,一贯这样,开始的时候颇有些女豪杰的样子,到月底囊中见空时才发现,凭什么总是我结账啊?那些男人呢。点菜时都会点着呢,从天空上飞的到地下跑的,他们哪样没点过?
我很郁闷。
于是再去吃饭,不点菜,只吃。吃完了就在那呆坐着——尽管脸有些红,真不美意思在那坐着,但想想自己那点银子,依然镇静下来冷眼看着,反正我又没点菜。他们点的那些蛇(snake)啊蝎子(scorpion)啊我又不爱吃,哪一次,我不是冷着一颗心回去?明天我偏不结账!
四五个人冷坐着,终于服务生说,哪位把账结一下?
没人答应。我的屁股像长了钉子,扭来扭去。终于有人说话了,是一个男人,他说,我们AA制,像外洋那些白领一样,多好。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亦松了一口气,却觉得有什么涌上心头,心里酸酸的,牙也痒痒,恨得。
为了点菜和吃饭,重新回了北方,虽然风沙大了些,但心里是温暖的。
与北方男人一路吃饭,他扔过菜单子来:妹妹,想吃什么点,哥带的钱多。其实,也许他口袋里没多少银子,但我喜欢这样的男人,打肿脸要充胖子。
五个人吃饭,要点八个人吃的菜,北方男人就是这样。我在南方点菜时,那些男人会说,够吃就可以了,一般五个人吃饭,顶多剩点猫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这样精明?要让孩子们学习“粒粒皆辛苦”这首诗,最好送到南方去和他们吃饭。
在北方,大碗的漂着红辣椒的水煮鱼总让人眼晕,点菜时受的宠爱还没有完,结账的时候刚要摸钱就被镇压了,怎么着?看不起哥哥我,这不是寒伧着我玩吗?当下心里就舒服多了,像三伏天喝了冰雪水,这样的宽容和温厚让人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
并不是要占那点小便宜,只是想要那份被宠爱的感觉。奖金发了,也约上三五知己去吃,提前说好啦,这次我请,你再不让我请,下次也不去吃你,这才把那好请客的哥哥灭掉一次。
让他点菜,居然有些缩手缩脚,怕花多了你的银子。不像南方男人那样优雅地看半天菜谱,然后吐出几个字,那几个字,往往值几十块。
说来别人不信,我是为了吃和点菜才回的北方,虽然风沙是大了些,但心里是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