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很偏远农村出来的须眉,很努力的念书,考上了大学。为了他的学费及生活费,田地里的父母日出而做日暮而归,老父亲(father)的白内障因为没钱治疗而险些看不清楚东西。他也很用功的学习,大本毕业后考上研究生,最终再考上了博士。很灼烁的前景在他面前。优秀的男人当然有女生抢着要,高校副校长的千金就爱上了他,娇媚的她让他觉得生活非常满足。可是,当她知道他的家在很穷的农村就不依不饶了,大骂他的血管里的“红苕血”。副校长利用某些干系让他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年薪30以上,并把闺女(daughter)嫁给了他。妻子跟他约法三章:不能说他来自己农村,只说自己的父母是高校的老师;不能给农村的家再有任何联系;不准故乡的老乡来他们城里的家。看着眼前如花似锦的一切,他答应了。结婚的酒席上,来来往往的全是女方的亲朋挚友。他也有想哭的冲动。从此,他只敢偷偷的寄钱回家,但都不会超过200。他怕家里人以为他在城里好啦,来城里投靠他。
二年以后,他才通知他的父母,他在城里结婚了。高兴得失眠的母亲在阴晦的灯下一针一针的缝着小孙子的小衣服小裤子。收到农村寄来的包裹,有20来斤。他很难想象瘦小的母亲怎么把它们拿到几十里外的县城。妻子用两根指头捏着小衣服,真嚷嚷叫他扔出去,说有跳蚤(flea)。他想打她,忍了好久。最终,那包衣服的归宿依然垃圾箱。
有了儿子了,儿子满周岁的那天,家里许多的人。200平米的家人声鼎沸。他忙里忙外的招呼着。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也有一刻想到老父亲。小区的保安在对讲机里说有人找。他以为是客人,兴冲冲的迎了出来。他在离开农村的家许多年以后的现在才看见了他的父母。外面下着很大的雨,两老的头发都会在滴着水,他停住了。呆在门口手足无措。妻子看他半天没出去,也出来看。那时的脸色用文字根本无法描述。引两老进门。粘着泥的束缚鞋一踩就吱吱做响,父亲的双脚在光亮的木地板上不知道怎么走路。他只有把他们带到厨房。然后给一脸不解的宾客说是找错了人的老人。妻子叫他赶快把人带人,没办法,他没办法对满屋的老总老教授总之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注释那是他的双亲。
父亲的眼睛完全失明了,大医院的医生说是耽误了时间,如果早几年一定不会失明的。看着那两只完全浑浊的眼睛,他觉得他不是人。在宾馆里住了两周的双亲终于晓畅了他们的儿子不可能把他们迎进他们认为该进的家门。至于他的妻子,从那天的勿勿一面后就再没露过脸。他总说要带他们去看一看大城。母亲看着父亲的双眸,说“伢,我们住不惯这里,我们回家。”
过了两个月以后,他终于以一次出差的名义回了老家。邻里乡亲都来看这个穷山沟里飞出的大人物。从乡亲们的言谈里,他知道,那次父母进城是把田地送给了别人种,把猪卖了,完完全全的是想去他那里安渡晚年。父母回到农村还对他们说,儿子对他们很好,不要他们走,但是他们住不习惯,想老家的人。还给大伙带了许多的“杂包”。老父亲摸摸索索的在家做饭,手上常有未愈的伤口;七十多岁的母亲还在田地为口粮而苦苦挣扎,做一会就直起身来捶捶自己的腰。
走的时候,他给了父亲两万块钱,说是两千块,十元一张的,要父亲细细放好,以后有困难的时候就拿出来应急。
他知道,他做为儿子的身份已完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