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路过仁寺洞,我停在了一个卖烤饼的小车前。烤饼的味道让我想到了母亲,不由得眼圈一红。
上学的时候我们一天三顿都靠酒渣填饱肚子。因为酒劲,脸颊都会红扑扑的。而母亲则在路边卖烤饼,我们五个兄妹的身上总有酒渣味儿,母亲身上总有烤饼味儿。
因为要在路边摆摊,每次出门母亲都要带许多东西。装面粉的铁桶、装红豆淀粉的碗、烤饼架子和火炉。想必这些重重的的物品就像人生的包袱一样,压在了母亲单薄的肩膀上。
虽然每日要做几百个烤饼,但母亲从来不吃。一开始我以为是舍不得吃,为了多卖一个多赚点钱,所以才省着。
哥哥过生日时母亲带了烤饼回家,和我们的兄妹人数一样,正好五个。虽说要省钱,但多吃一个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我静静给妈妈递已往一块儿烤饼。母亲说:“我都不想闻这个味儿了。”
当开始懂事后陪妈妈卖烤饼时,我才理解了母亲。她的嘴、喉咙、胃里都是烤饼的味道,根本再也吃不下了。
我长大过后不想再卖烤饼,但母亲说要教我烤,为以后做预备,并盛出了一碗面粉。母亲就这样执意教了我烤饼的方式。
每次在仁寺洞的烤饼车前走过,我都无法抑制对母亲的思念。
卖烤饼的夫妇俩像是新手,举措显得不够娴熟。
“呃,现在的年轻人不太喜欢这么烤的饼……”我希望发扬我的经验,教他们烤得更脆的方式。
“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烤得像糕一样,得烤得再脆一点,这需要稍微地调一下材料比例哦。”卖烤饼的夫妇没有任何反应。
“我可是美意提醒哦”,我有些不满。就在这时我才发现他们夫妇俩是聋哑人。他们既不能听懂我的话,也无法说话。
我开始替主人烤饼。
我觉得可以传授他们的唯一方式是示范给他们看。
烤了大概一个小时过后,夫妇俩的面粉差不多见底了。
我烤一个小时卖出的饼比他们卖了大半天的还要多。
过后每次路过仁寺洞时,我都会烤上一两个小时。
为了能多卖几个,我会和希望拍照的顾客一路合影,在烤饼包装纸上签名送给索要的顾客。
但我毕竟不能一向待在这里帮他们烤饼。我脱下了围裙,预备回去,夫妇俩的眼中闪着泪光,他们望着天空努力眨着眼睛,看得出是在竭力忍住泪水。
如果他们大声地哭泣,反而会让我好受一些。夫妇俩的眼泪中充满了烤饼的味道。
我系上围裙重新开始烤。这次我烤得很慢,让夫妇俩可以用眼睛记取这所有,就像好久好久以前母亲教我一样。
我希望教他们方式,而不是替他们烤,就算我明天不来,他们也能卖得很好。
我最近看到买烤饼的人也不会轻易走开,因为烤饼中有贫困时期的母亲的味道,总感觉母亲还在其他地方持续烤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