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傍晚,夕阳将落,未落。
夕阳斜照,有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的,有些刺眼。
我和他正在水边玩着沙子,一边还在说笑。
他开玩笑说:“你跟我好吧?”
我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好?你对我又不好。”
他很认真的回答:“因为我陪你玩啊,你看除了我,谁还会在这里陪你玩沙子?”
我心想,他这话要是不是开玩笑的,该有多好。
但嘴上却是淡淡答道:“愿意陪我玩的人多得是。”然后转过身去。
依然傍晚,夕阳已落。
天色已经变得幽暗,广阔的湖水显得无比深邃,像是里面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说:“其实我挺怕水的,因为曾经掉进湖里过,事先的情景特别诡异,像是被什么东西拉出来的一样。”
他惊道:“竟然有这种事?”
影象回到了我八岁那年。
那天也是在这样的傍晚时候,夕阳懒懒散散的,将落却又像是眷念似的不肯下山,我和两个小同伴正在湖面玩耍。
其实,确切的说,我们离湖边依然有一段距离的,因为我们都怕掉出来。
平时听那些大人说,这湖里是有水鬼的,平时潜在湖里,等到夕阳下山的时候,就会钻出来寻找替身,如果那时湖边有人,它就会把人拖下水去。
我是很相信这种说法的,因为这个小湖,里面淹死过许多会游泳的人,而且那些人的死法都很诡异。
有一次,我们村的一个人就掉出来了,他本是会游泳的,而且据说依然高手,但不知为什么他掉出来了却在拼命挣扎。事先村里有几个小孩就在湖边看着,还以为他是在逗他们玩的,直到看见他在逐步下沉,才开始发现不对劲,那几个小孩最大的才十几岁,哪里敢下去救他?
之后一个孩子找了根绳子丢已往,想让他抓住,然后几个小孩一路把他拉上来(就像锤石的灯笼,不过他并没有点)。
按理说,落水的人哪怕看见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抓住的,而那个人虽然伸着五指像是要抓东西的样子,但手却是在不断的把绳子挥开。
见到这种情形,几个小孩慌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逐步沉了下去。之后大人们把他打捞起来,只见他双手五指依然张开的,像是临死前还在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有人说,其实他是想去抓绳子的,但水里有东西,是那东西抓着他的手把绳子挥开。
这件事一度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直到好久才逐步淡下去。
这时我们就在这个湖边玩,自然就提起了那件事。
我是离湖面最近的,另外那两个小同伴离得稍远一些,他们正吓唬我:“你离水边这么近,小心等下水鬼把你拉出来。”
我笑着说:“哪里近了?我才不信水鬼的手有这么长能拉到我呢。”
夕阳即将落山了,最终的余晖正好照在那两个小同伴脸上,我看见他们的脸金灿灿的,特别悦目。有风吹过,我竟然觉得有点冷,然后下意识的觉得应该离湖边远点。
因为我是蹲着的,懒得站起来,所以就那样半蹲着朝他们走去。可哪知我才刚出发,我的意识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就没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我的意识消逝了一瞬间,而就在我意识消逝的这一瞬间,我掉到湖里去了。
我完全不知道我是怎样掉出来的,那一瞬间的影象像是被人偷走了一样,又像是是时间被强行休止了一会儿,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我被挪到了水里。反正我只知道我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湖里了,而掉出来的历程我却毫无知觉。
在水里,我能感觉到我的双脚是悬空的,我的脚趾甚至还动了几下,而我的两只手臂张开,浮在水面上,我整个人被湖水的波浪激得上下起伏。
然而新鲜的是,我竟然没有往下沉。
那种感觉很奇妙,我在水里悬浮着,整个人一荡一荡的,却就是不沉下去,就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托着我似的。
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我没有挣扎,连动也不敢动,只是大声的哭了起来。岸上的两个小同伴也被吓呆了,一个大声惊呼起来叫着救命,而另一个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那个样子像是比我还畏惧。
幸亏这时正好有个大人经过,看见这状况立即跑过来救我,我记得他一边跑还一边还在对我喊道:“不要慌,不要慌。”而且他跑过来的时候,我竟然另有意识的把双手伸向他,然后我就这样被他拽上去了。
事儿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现在想到来都还觉得很神奇,虽然事儿已往了这么多年,但我依旧影象如新,事先的细节和自己的心理运动我都记得一览无余。
只是我始终不晓畅,我到底是怎样掉出来的,我问过那两个小同伴,他们也说根本没有看得清。而且为什么我掉出来却还悬浮着不沉下去?在双脚悬浮在水里没有着力点的状况下,我的双手是怎么能举起来的?
这些都是未解之谜,我想没有人能注释清楚。
他听完我的报告,若有所思的点摇头:“这确实很神奇,不过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呢,这样都能平安无事。”
我说:“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吧,所以正好有大人经过救了我。但我也着实是被吓到了,到现在看见很宽广的水面都还心有余悸呢。”
他笑道:“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呢,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又说:“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
我看了看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天空,心里有些失落,问道:“那你呢?”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要是想我的话,明天傍晚,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白了他一眼,道:“鬼才想你。”然后转身大步走开,不过走了一段,我又转头,喊道:“那你明天记得要等我呀!”
他温柔一笑:“我不会忘记的,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