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超市里漆黑如墨,安静的滴一滴水的声音都能回荡好久,与白天时的热闹截然相反。柜台间一阵弹珠的声音在“咚~咚~咚”蹦哒着,久久不息。
两个人影从货柜里出来,其中一人趴在地上听着声音,另一人点着蜡烛望风,哪怕是深夜,依然如此的郑重。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另一人摇摇头,作了个手势,示意前行。两人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潜行到卖高档酒的柜台前,伸手就是一瓶五粮液放到了背包里,举措迅速利索,而且没有声响收回,两人拿了几瓶好酒,又从另一个区域的柜台上拿了几盒高档补品。两人顺手牵羊正开心呢,又一阵弹珠声音响起,两人立马镇静起来。
“大,大哥,是…是不是有人啊?我咋,咋咋咋感觉身上凉嗖嗖的。”二蛋结结巴巴,躲在大发的前面。
“声音小声点,惊动了保安,你找死。”大发小声骂着,一巴掌打在二蛋的头上,随即又趴在地上听声音,“听声音像是是在那边传出来的。”大发用手指了一个方向,然后拉着二蛋就弯着腰去了声音的来源处。
“怎么是个小孩在玩球啊?难道也是来偷东西的?”躲在一旁的二蛋迷惑。
又被大发赏了爆栗,“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小偷,他能懂啥,估计是跟父母走散了,被关在超市里出不去。”大发心里有些难受,他也有一个儿子,只因为他是小偷,屡劝不听,妻子带着孩子选择了离婚。
大发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个孩子身旁。“宝宝,你怎么在这里?”大发温柔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发。
孩子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没有血色,“我出不去,回不了家了。”
“你爸妈呢?”大发心里有些埋怨孩子的父母,孩子丢了都没来寻。
“我妈在陪我,我不怕。”孩子一脸天真。
“你妈妈在哪?”大发有些小心,要是出去了,说不定他妈妈就报警了。
“这。”孩子捧起手上的球,笑的很开心。
“完了完了,这熊孩子一定是烧坏脑子成傻子了。”二蛋扶额,一脸的可惜。
大发又赏了二蛋一爆栗,但依然担忧的把手放在孩子的额头上量温,入手冰凉。严重高温啊,咋办?大发这样想着。他拿出顺手牵羊的零食,递给孩子,示意孩子吃。
“啊~”二蛋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被吓,手上的蜡烛滚落在一旁,火光差点熄灭。
大发正想爆栗,结果见到那一幕,也吓得漫不经心了。
烛光中,那原本捧在孩子手上的球爬满了蛆,接着长出了密密浓浓的头发,球体变成为皮包骨似的骷髅,骷髅上还带着些许的血肉,很恐怖,尤其是骷髅的那嘴,牙齿还没脱落,露出森森的白齿,似乎能听见“咔哧咔哧”的啃咬声。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小烛光,摇曳晃动。那颗骷髅向大发他们逼近,“咚咚咚”,像弹珠落地。原来之前的声音也是它搞出来的。
而那孩子微笑的看着骷髅头,“妈妈。”拍着手掌,声音在这个小超市里显得无比的空荡。
大发和二蛋不断的前进,而骷髅头不停的在前面追,烛光留在了原地,其他的地方漆黑一片,慌不择路,一路乱闯。
“啊~呜呜呜”二蛋又被吓一跳,这一嗓子一定嗷来保安,幸亏被大发捂住了嘴。两人从没碰到过这种事,全身冒出了冷汗。
“叔叔,我们来捉迷藏吧。”吓二蛋的正是孩子,那孩子扯着二蛋的手,不知道一个孩子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扯着二蛋就消逝在了阴郁中,没了声息。
而骷髅也在不紧不慢的跟在大发身后,大发一路逃,超市也没多大,跑来跑去就是在那个地方。逃的路上碰倒了诸多的物品,地上一片凌乱。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大发被逼到了墙边。
“不要怕,我不会害你,只是想请你帮忙。”骷髅头说话了,尽量温柔。
大发定了定心,“你把我兄弟弄哪去了?”大发依旧小心,随时预备逃跑。
“他没事,只是让我儿子吓晕了他,到时候你帮了我忙就可以见到他了。”
“你要我怎么帮?”
“你跟我来。”骷髅头带领着大发走向了超市后门的杂物间,“你把杂物清开吧,你就知道了。”
打开杂物间,有着一股怪味,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味道殽杂一路。大发虽然迷惑,但没感觉到她的恶意,便清理起来。不一会儿,便看到两具尸体,生了蛆,很臭,大发捂鼻,其中一具尸体脑袋与身体分家了。
“这就是我,另有我的孩子。”骷髅头话语中的伤感,让人疏忽不了。
“你是想让我报警,给你们安葬好吗?”大发看到这些知道了她的用意。
“不止这一个忙,其实我的孩子还未死去,只是休克了,求求你救救他。他明天灵魂出来了,再不抢救就晚了。”骷髅头在空中摇晃,特别激动。
大发皱眉,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起来放到一旁,把蛆一只只弄掉,搜检着身体,除了脖子那有一圈淤青,其他没有伤口,身体没有腐烂。不过那具女尸全身已经多处腐烂了,尤其是头部。大发双手叠起,放到孩子的胸前,用力的压下去,耐心的压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孩子的身体有了迟钝的心跳,大发松了口气。
身体有了心跳后,立马涌起一股吸力,不由自立的将孩子的灵魂拘到了身体上方,“妈妈。”孩子吓了一跳,怎么也动不了。
“孩子,你要好好在世。”如果可以流泪,她必是最心酸与开心的母亲,孩子比她还主要。孩子的灵魂与身体已经结合一体,不过暂时醒不过来,他还没脱离危险,身体性能不知道有没有萎缩。
大发想了想,拨打了110和抢救电话,把自己偷东西的事也一并通知了警察,他并没把二蛋拖累出来,责任他全抗了。
“请你再帮我一个忙,抚养他好不好?”骷髅头请求。
大发趁警察未来,抽了支烟,“趁这闲暇先说说你的事吧。”
骷髅头是这超市的老板娘,前几天晚上带着儿子去给老公庆生,想给惊喜,结果却碰见了他在偷情。老板要离婚,但她不肯离,于是老板一向拖到员工都下班了,伙同情人将她杀了。本来老板是不想伤儿子的,但儿子在一旁亲眼看见了这一幕。情人狠心的对着孩子下了手,老板在一旁阻止,毕竟这是他亲儿子,可情人下手重,一把推开情人的时候,孩子没呼吸了。过后情人连忙哄老板,说给他生儿子,说尽了好话,老板才动容,孩子已经死了,改变不了什么,就和情人一路把尸体藏进了少有人进的杂物间,清理了现场。
正值炎天,杂物间又没窗户透气,整个小间闷热无比,尸体在这种状况下也就腐烂了。但她灵魂脱离身体时,孩子却还好好的在那,她觉得她的孩子还没死,于是每日晚上深夜就出来寻水喂给孩子。但就算再不死,在那样的空间里,又吃不了食物,也支撑不了多久。第三天,孩子的灵魂脱离了身体,然后碰上了大发他们两个。
“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也会坐牢,到时谁来照顾?”大发吐着烟圈。
正在这时,警笛声响起,大发摇摇头表示帮不了了,“大哥,你在哪啊?快逃啊,警察来了。”二蛋的声音将至,很显明,他被警声吵醒的,条件反射。
大发眼前一亮,“二蛋快过来,我在这,不用逃,警察就是来抓我们的。”
“大哥,我还没娶媳妇呢,我不想坐牢。”二蛋呜咽。
“放心,你不会坐牢的,大哥一人担了。大哥拜托你一件事,照顾好这个孩子。”大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
“这……大哥你怎么可以一人承担呢,更况且我哪知道照顾。”二蛋有些急。
“别那么多废话,我会很快出来的。记得照顾好他。”大发又赏了二蛋一个爆栗。
二蛋郑重的点摇头。而骷髅头早已消逝不见。
因为大发的自首,又误打误撞的发现了一宗命案,救了一条生命,警方对他进行了一个多月的教育。同时也查清了命案的凶手。
当孩子醒来时,大发已经出来了,他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医院看他。
“这是哪儿?我叫什么名字?”孩子醒来后莫名的失忆了。
大发通知他,“我是你爸爸,你名字叫蒋万。”希望他真能忘了那一切。
“爸爸。”孩子很开心的笑着。
“走,回家。”大发让二蛋抱着自己儿子,他则抱着蒋万,走向了回家的路。
蒋万望向一个方向,眼中隐有泪光,低声呢喃着“妈妈。”向那方向,挥手再见!
作者寄语:欠谁的也不能欠父母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