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录》有曰:“古之鬼,各司其状……有鬼名食发,头顶银角,三目竖口,齿长如锥,四肢如柱……喜食发,尤以婴发,处子之发为喜……”
1.
最近听说姒将军喜得一千金,长得十分水灵,从出生时天降紫云,家中更是鸡飞狗跳,一片高兴。姒将军给其取名为姒清幽,使得姒府上下一片叫好。
转眼,姒清幽满月了,摆满月席的时候姒将军却迟迟不见闺女(daughter)被抱出来,没办法,整个姒府上下全靠他一个人打理,日理万机忙的他焦头烂额,就连姒清幽也只是在出生那天抱了抱,然后一个月没见过。姒将军有些不理解,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却看不到闺女。他马上去妻子严氏屋内,却不想和丫鬟撞了个满怀,那个丫鬟一脸恐惧感,嘴角抽搐着对姒将军说:“将,将军,小姐……小姐……”
姒将军心下一突:“怎么了?小姐她?她怎么了?”
“将军,你依然快去看一看吧,小姐的头发……”丫鬟还没说完,焦虑的姒将军一步跨出,进了屋内,留下还在恐惧感中的丫鬟一个人在门外发呆。
屋里一片狼(wolf)藉,只有不断哭泣的严氏抱着哇哇大哭的姒清幽默默垂泪,看到姒将军进门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模糊的泪眼燃起一丝希冀。
姒将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一把拉开被子,抱起姒清幽。默然间他的瞳孔一缩,呆呆的楞在那里——姒清幽的头发,像是被什么东子啃了,长一节短一截,按理说满月的婴儿本来就没有多少头发,如此一来更是惨不忍睹。姒将军不解的看着严氏,似乎在询问什么。
“它来了!它又来了!”严氏哭喊着,声音凄厉无比。姒将军把拳头捏紧,指甲深深插入肉里,鲜血溢出染红了包裹着姒清幽的被褥……
2.
严氏在出嫁之前,也曾有一次被什么东西啃了头发。那天半夜她起夜之时严府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发觉上下没有几个人,叫了丫鬟许久也不见人,腹痛难耐的她实在没办法独自一人进了茅房。很快她减缓了腹痛的事儿,起身过后却看到院子里的灯笼下面有一个影子,身体矮小的像牛一样,四肢粗壮,头上有一个独角。她小心翼翼走出茅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那么慢慢的,慢慢的移动,企图绕过那个影子回到房内。
说来也是她运气不错,很快就从阴晦处离开,远远的离开了那个影子,回到了屋内。她深深吸口气,关门之前看了看茅房的方向,那个影子还在!而且慢慢的另有了个转头的举措!严氏赶紧关了门,背靠着门一动也不敢动。许久,她耳朵里除了风吹过的声音只有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她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看出去,院子里什么都没了!她这才轻叹一声,关闭房门,回到床前。
她刚刚躺下,就在似睡非睡之间时,她听到了一声像牛吼又像狗吠的声音!她瞬间惊醒过来,手指仅仅攥住被子,眼泪也无声滴落,她畏惧!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第二声怪音从她床头传过来!她惊叫一声坐起身,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房间里异常安静,安静到只有她的喘息在房间里回荡。严氏喘息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反应也就逐步平息下来,躺下身子预备持续睡觉(sleep),刚躺下闭上眼她就又听到那怪声,她赶紧睁开眼,却看到了一个怪物!她的鼻尖离那个怪物不到三寸!那个怪物嘴是竖着长的,牙齿外露,比狗牙还要尖锐,三只眼辨别分布在嘴的上方和两边,头上有一个长长的银角,皮肤呈现一种青色,就那么看着严氏!严氏清楚的看到口水从它嘴里滴落,却没有一点点落在自己脸上,那口水就那么消逝于无形。严氏再也保持不住,双眼一翻晕了已往……
3.
第二天整个严府都传着,严家大小姐不知造了什么孽被毁灭了头发,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现在却变得不堪入目:一撮长一撮短,似乎被什么吃了一般。定是那严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才落得如此下场。严氏更是终日以泪洗面,不踏出内室半步。
严氏的老父亲(father)赶忙请来了当地出名的老道,那老道看过沉吟一番,拉着严氏的父亲到了一边:“贫道有一言可解令千金之祸,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严氏的父亲面露喜色:“道长但说无妨。”
“此鬼名曰食发,喜食处子之发,令千金若想解比祸患,须以喜气冲之,如果不然,三天后必有一劫,以令千金之身,恐怕……”
严氏的父亲面露难色:“可是,这……难道非要把严儿出嫁吗?”
那老道不再说话,捋捋髯毛,转身便走。
第二日,便传出严府千金出嫁到姒府的事儿……
现在,那食发鬼又一次缠上了严氏,这次,是姒清幽……
4.
十五年后,姒清幽已然长大。说也新鲜,自从她满月被那食发鬼啃食了一次头发过后,那食发鬼便再都没有找过她,现在的姒清幽长得十分水灵,比之严氏更是青出于蓝。可就是因为十五年前的事儿,上门提亲的人一个都没有,就连媒婆似乎都不愿帮姒清幽去找个婆家。越是如此,严氏更是觉得心如刀割,因为她冥冥之中感觉到,那个食发鬼即将来了……
果然,那个晚上姒清幽的头发又一次被啃食,这次比十五年前更为严重,有些头发甚至发根都被吃了,猩红的血迹染红了头皮,血色的头发下是姒清幽恐惧感的眼光……
实在没办法,姒将军只好把姒清幽嫁给了一个单身多年的老鳏夫,纵然姒清幽百般不愿,却是父母之命无法违逆,只能在那一声声比哀乐还哀的喜乐中出嫁了……
5.
十个月后,姒清幽产下一子,与此同时,不远方的张家老宅传出——张家的小姐,头发在一晚之间,被啃食一空,张家小姐想不开,上吊自缢。姒清幽叹了口气,把脑袋伸入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