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给儿子买了只泰迪犬,小小的,毛茸茸的,很可爱,我们一家人都特别喜欢它,并为它取名为多多。
多多的到来为我们家带来了不少的乐趣,只要有它在的一天,我们的这个房间每日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我们疼它宠它,它也特喜欢粘着我们,我们走哪,它便跟哪。
但是最近一段日子,多多变了,以前的它对我们言听计从,现在对我们却是爱理不理,有时甚至还冲我们龇牙咧嘴,然后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躲到床底下,无论我们怎么喊它就是不肯出来。
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我会从一到十数十个数,如果它还不出来,对不起,我只能动用“武力”了,我会用很长的竹竿大概是晾衣服的叉子伸到床底下把它拉出来,开始那频频倒是管用,毕竟床底就那点大的地方,谅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天傍晚我从外面返来,听儿子说多多又不见了,当然,我们全家人一致都认为这个小家伙应该就藏在床底下,于是我拿来压迫它的法宝去“收拾”它,折腾了好长时间,它总算是懒洋洋地出来了。
但是……
我惊奇的发现,它的嘴里居然叼着一块白白的东西——人骨!
小时候我在山上放牛时接触过不少遭人为破坏的坟,里面都是零零散散白森森的人骨,而多多嘴里含着的正是一截人的右小臂,断截的地方是被人用锋利而又重重的的刀所斩下来的,极有可能是把屠夫用的斩骨刀,因为只有这种刀才能将骨头斩得如此干脆。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我,家里其他人并不知道多多嘴里咬着的是块人骨,我便撒了个谎说这是某种植物身上的,他们虽然半信半疑,却依然抱着一团疑问,出租房内怎么会有骨头这种东西呢?事实上我们一家人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吃荤了,不可能是我们自己留下的。
为了弄清事儿真相,我把床移开,看一看到底是不是下面有洞穴之类的,新鲜的是,床底的地面上都铺着平整的瓷砖,很干净,紧接着我把整间房间乃至整个屋子都彻彻底底地翻了一个遍,结果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也许是多多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然后偷吃人家家里的骨头,并顺“口”带返来了一个,虽然,我们都知道这种假定性不能成立,甚至有些谬妄,却又迫不得已尽快找个借口来自欺欺人,因为只有这样,我们一家人心里才会踏实一些。
而我总觉得这个房间里藏着某种诡异的东西,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只能用心去感受。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没过多久多多就去世了,离我们发现人骨刚好七天,排除了细小和犬瘟的可能,我们将它最近这段时间吃的食物提取了一些给医生检验,得出的结论是——多多没有中毒的迹象,医生随后给多多做了全面的尸检,最终找到了问题所在,多多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这个答案当然不会令妻子和儿子写意,他们觉得医生这是在胡扯,我们一家人疼爱多多胜过亲人,怎会下此毒手?况且自从在家发现骨头后,我们对多多全面实行了封闭式治理,生怕它再从外面弄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返来,因此它不可能再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
的确,一开始我对医生的说法也是嗤之以鼻,认为他在信口开河,不配做医生,但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我对多多的死有了重新的熟悉。
那天是星期天,儿子在家睡午觉,我也躺在摇椅上眯了一会儿,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不知从哪吹来了一阵冷风,我的后背一阵发凉,新鲜,家里的门窗都是关着的,哪里来的风呢?
正纳闷之际,睡得好好的儿子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的他哭喊着让我抱抱,我想他一定是做了一个恶梦,我不停地替他擦汗,不停地拍打他的后背,总算把他给哄好,可是他畏惧抬头,只要一抬头便嚎啕大哭,我当他是在耍娇气,便狠狠地训了他几句,他哭得更凶了,边哭边指着我的身后,爸爸,你前面那个奶奶好可怕,她只有一只手……,是她,是她杀了多多……
我顿时头皮发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从不撒谎,更不会捕风捉影,那么,他所看到的那个断臂“奶奶”又会是谁呢?他又是如何得知是那个“老奶奶”杀了多多?
带着一系列的疑问,我找到了房东,他一开始吞吞吐吐不敢说,生怕说了实话,我们会退房,我便向他保证,不管真相如何,我们是不会搬走的。
他这才通知我说,一年前这个房间住着一对老夫妻,男的是个屠夫,女人没有工作,在家专门带孙子,孙子刚刚满月,白白胖胖,特别招人喜欢,夫妇二人视如至宝。
有一日,屠夫出门卖猪肉,女人给孙子洗澡,因为是大冬天,她怕孩子会冻着,便在阳台上生了一个煤炉,看着怀里脱得光溜溜、活泼可爱的孙子,她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就在她给孙子洗到一半的时候,屋里的电话响了,她想都没想,便将孙子放到不锈钢脸盆里,并将脸盆放在煤炉上。
电话接通了,是附近开棋牌室的老乡打来的,约她一路去打牌,女人非常热衷于搓麻将,一天不摸牌都会手痒痒,她二话没说马上推门出去……
没过多久,屠夫卖光所有的肉,哼着调调往家赶,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肉香的味道,他还以为是家里的老太婆给他弄什么好吃的了,心里特高兴,于是放慢了脚步,推门出来,顺着香味走到阳台上,那一刻,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任何表情,整个人就这么木木的站在那儿。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屠夫似乎晓畅了一切,捞起那把杀猪刀追到了女人老乡的家,还未等女人说话,他愤怒地举起手上的刀,一刀下去砍掉了女人的胳膊。
女人被送进了医院,虽然保住了性命,可却生不如死,因为好赌,她把孙子遗忘在了煤炉上,她的丈夫赶回家时,看到脸盆里面是一坨肉泥,她的丈夫在砍掉她的胳膊后,知道自己难逃法律制裁,回到家中后选择了自杀。
儿媳妇也因为这件事和儿子离了婚,本来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现在一切葬送在她一个人手里,她觉得自己即便是在世,也无法面对精神上已经几近崩溃的儿子,于是,就在丈夫三七的那天,她把自己吊死在了阳台上。
听完这个故事,我忍不住深深长叹,那个女人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断送了一家人的幸福,哎,早知昔日何必当初呢?
哎,可怜我的多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