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热带密林里,曾有过许多动人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1685年左右。事先西班牙有个名叫卢奇的人,他是位医生,是个热爱生命的人,他看不惯马德里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生活,接受了一个慈善机构的发起,被派遣到秘鲁这个充满危险的热带密林,为各种土著人治病。
这种自愿性的工作是谈不上报酬的,慈善机构每两月一次,从西班牙运来药品和少量生活物资,有时船在海上耽搁或遇难了,他就只好弄些草药为土著人治病,而自己则采些野果充饥。
当地的土著主要是印第安人,但是,印第安人的部落之间,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别。
有一次,卢奇医生被一名涂蓝了脸的印第安人带领着,去为他们的酋长戈多看病。戈多每隔两夭就发一次高烧,发作时浑身颤抖,颠三倒四,像是见了魔鬼一样。
卢奇一下就诊断出,戈多患的是一种间歇性发作的疟疾,他对酋长说:“你的病我能治好,不过,眼下药物用光了……我可以给你试着用草药来治疗。” 但是,酋长不相信他的话,他说,“我是撞上了魔鬼,现在,我的体力差了,斗不过他,只能向上天祭献婴孩。” 卢奇马上大声喊道:“不!你的高烧和谵妄是疟疾造成的,与魔鬼无关,千万别做出杀害婴儿的蠢事来!” 酋长摇摇头,说道:“你们这些西班牙来的医生,一点也不懂得我们与魔鬼打交道的事。好吧,如果你真的要从魔鬼那儿夺回两个婴孩,就先试着从鬼房里取出那把镶嵌着猫儿眼宝石的祭刀吧。如果你能取出祭刀,我就照你的说法,等待西班牙的药,或让你用草药治疗。” 听说要卢奇到鬼房去取猫儿眼祭刀,在场的几个印第安人发动抖来,不断给他使眼色,希望他不要再保持自己的意见了。
但是,卢奇医生却说:“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将猫儿眼祭刀取来的。我相信,酋长是说话算数的!” 酋长点摇头,很快又进入发病状况。
卢奇医生早就听说过猫儿眼祭刀的事了,那是一把镶嵌着黄金和宝石的青铜刀,它虽然不十分锋利,但坚固无比,能一下插进红木材的树干。酋长用它来杀戮供祭奠魔鬼用的牛羊,有时甚至把它对向当作祭品的婴孩。存放猫儿眼祭刀的鬼房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谁也不敢出来。据说,魔鬼就住在那里,坐在祭坛前面,任意取用它的祭品,但谁也看不见它的影子。
只有戈多酋长能进入鬼房,在那儿贡献祭品,或在那儿将哭哭啼啼的婴孩杀死…… 有意或无意闯进鬼房的人,谁都没有在世出来的。酋长把这些人的尸体从鬼房扛出来,让别人再扔到密林里去喂野兽。因此,土著人敬畏他们的酋长戈多,超过敬畏那个无形的魔鬼。
人们听说卢奇决定要取出猫儿眼祭刀,纷纷前来劝阻他别去冒险。卢奇笑笑说:“你们别担忧,我得想好怎么与魔鬼晤面,才到鬼房去,我决不会躺倒让酋长扛出来!” 过了两天,人们见卢奇并没真的去鬼房,以为他已打消了那个念头,就
都放心地离开了他。但是,卢奇却静静穿上了厚厚的衣裤,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那幢恐怖的鬼房外面。
他深信,酋长和鬼房之间,一定有个秘密。这个秘密,不是人和魔鬼之间的协定,而是另外一个未知的内容。
他伏在半人深的草丛中,等待酋长的到来。
不一会儿,酋长果然来了。明天,他的烧退了,他是来看一看,那个狂妄的医生是否真的闯进了鬼房。他在鬼房门前站住,用力拍了几下门,像是在要求开门。
鬼房里声息全无。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卢奇医生看见,酋长从他带来的阔树叶包里掏出几只野桔,用刀切开,接着,又挑开门框上方用板盖着的一个小洞,把野桔扔了出来,又将木板盖上。
卢奇想,难道魔鬼先得吃一点儿野桔,才肯接待酋长吗? 但是,酋长并没有马上出来,他拿出一只布袋,返身走上一条通往密林的巷子。
卢奇马上壮着胆,蹑手蹑足跑到鬼房前,打开那个小门洞,向里面寓目。
木屋里阴森森的,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适应过来。祭坛像人们形容的那样,在最里边,那儿放着两只闪闪发光的金盘,在金盘之间,就是那把猫儿眼祭刀,与金盘相比,它反而显得暗淡了。
卢奇想,他得抓紧时间找到酋长扔出来的野桔,恐怕那才是最关头的。
但是,他怎么也看不见那些野桔。照推想,从门洞里将野桔扔出来,它们只会落入不远的地上,但地上黑乎乎的,没有野桔那显著的橙黄色。
卢奇努力睁开眼睛寻找,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发现那“黑乎乎”的地面在动,仔细一看,他不禁大吃一惊:地上有十几只拳头大的毒蜘蛛(spider),它们趴在野桔上拼命吮吸,那黑黑的身子,把野桔都遮住了。
被这种毒蜘蛛咬上一口,任何植物都得死!戈多酋长的鬼房里,怎么会有毒蜘蛛呢?它们是魔鬼的卫兵,依然酋长的守门人?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卢奇觉得,必须马上去追钻进密林的酋长,弄清他带着布口袋去干什么! 他小心盖好门洞,快步朝密林巷子跑去。
好一会儿,他终于看见酋长那矮小的身影。他屏住气,放慢步子,静静地跟在他的前面。
逐步地,道路消逝在林莽荆棘中。戈多酋长用一根粗树枝拨着草丛,向前走去。不久,他来到一条小河边,用手舀出许多稀泥,涂抹在脸和暴露在外面的躯干上。正当卢奇在猜想他会干些什么怪事时,只见他两手张着布袋口,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跑到一个蜂巢边,用袋底拍打了一下蜂巢,引得那些黑蜂向他飞扑过来。
但是,黑蜂们在泥浆前又却步了,酋长的口袋里倒钻进了好一些。他收紧袋口,侧着耳朵在口袋外听了听,写意地沿着小河往回走。
不一会儿,那些追赶他的黑蜂绝望地飞回蜂巢,他开心地将口袋搁在地上,跳进小河,把泥浆都洗掉了。
卢奇医生跟在他前面,看着他拎着口袋穿过密林,来到鬼房门前。
酋长又伸手拍打了一下木门。这时,卢奇医生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晓畅了,他是要那些毒蜘蛛离得远一点。果然,拍打过后,他就“打开小门洞,举起那只布袋,
使劲晃动着。
黑蜂在布袋里又疯狂地嗡嗡乱叫,离得很远的卢奇医生似乎也听到了那愤怒的叫声。
不一会儿,酋长又将眼睛贴近门洞向里张望起来。很快,他就推开重重的的大门,一边抖动着那只口袋,向里面走去。幸亏遍地是草,如走在地毯上一样,纵然鞋底钉上铁钉,也绝不会收回一点儿响声。
卢奇在他关闭门时就快步溜已往,贴着门缝朝里看:酋长跨过趴在野桔上的毒蜘蛛,笔直朝祭坛走去。使卢奇医生惊讶的是,那些毒蜘蛛竟像死的一样,或趴着,或脚朝天痉挛着,似乎十分痛苦。
酋长来到祭坛前,拿起猫儿眼祭刀,说道:“魔鬼先生,你别来缠我了,再过两天,我就挑两个胖胖的小家伙来祭妃你!” 说完,他又执着祭刀,跳了一个古怪的舞蹈,再将祭刀恭恭敬敬地放回原处,又避开那些毒蜘蛛,退出了鬼房。
卢奇医生躲在草丛里,看见他犹豫地凝视着那只布袋,最终终于下定决定,将它扔在荆棘丛中。
这时,卢奇医生全晓畅了,那些野桔是将毒蜘蛛吸引得聚在一路的诱饵,而口袋里的黑蜂的嗡嗡叫声,却会弄得毒蜘蛛们抽搐、瘫痪。
无疑,那些黑蜂是毒蜘蛛的天敌,这一秘密,恐怕是酋长家祖传下来的,也是安全进入鬼房的钥匙。
为了安全起见,等酋长走后,卢奇医生又拍拍门洞,再打开寓目那些狰狞的毒蜘蛛。这时,它们都逐步规复过来,预备离开那些美味的野桔了。卢奇马上跑到荆棘那几,抓住布袋,又将它凑近门洞,用力抖动着。
不一会儿,那些毒蜘蛛竟又像被那强烈的嗡嗡声击倒了,一只只伸腿缩脚,一动也不动了。
卢奇绝不犹豫地推开重重的的大门,抖动着嗡嗡作响的口袋,小心绕过那些毒蜘蛛,一向走到祭坛那儿,一伸手,就将猫儿眼祭刀攥在掌心里了。他还想学着酋长刚才那样跳一阵舞,但想到了子虚乌有的魔鬼,一跺脚,就走出了鬼房。
不过,他依然紧紧关闭了大门——那些毒蜘蛛苏醒过来,可不是好玩的呀! 他将口袋扔口荆棘丛,带着猫儿眼祭刀,回到了大略的诊疗室。
第二天,酋长戈多又发病了。卢奇送上了自己新配制的草药,他服后,半天不到就退烧了。
卢奇觉得心里更踏实了,他对戈多酋长说:“昨天,我到鬼房去了。魔鬼并不畏惧。我们应该把刀子(knife)对准魔鬼,而不是对准婴孩。” 说完,他拿出了那把猫儿眼祭刀。
从此,酋长再也不相信魔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