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最西部,有一个鲜见人烟的地方叫做“阿里”,海拨高达4500米,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屋脊,西藏的西藏,神秘的神秘”。那里空气稀簿,气候严寒,植被稀疏;但是谁也不知道,厚厚的黄土底下,埋藏着什么样的现代文明和历史遗迹。
这天,荒无人烟的阿里终于有了一点人气,三辆漆着“滇山考古研究所”字样的越野车出现在这片土地上。车上是一群负担重任的考古学家,他们将要对两处古墓进行发掘研究。据说,这两座古墓年代非常之久远,极有可能超出了有文字记裁的上下五千年。
这一发现,令考古学家们一路上兴致勃勃,情绪鼓动。
项目的总负责人章克辉50出头,是考古研究所所长,一个在学术界知名度极高的权威,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考古学家。
……
经过三四天的舟车劳顿,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但是,有半数的人都有了高原反应,他们迫不得已在漫漫黄土中搭起帐蓬,稍作休憩。
章克辉却在帐蓬外开始整理工具,对考古工作的狂热,险些抵消了他一路上的疲惫感。没多久,他就在两处墓坑旁边围起塑料带,拿着小扫子开始仔细清理。
两处墓坑相隔20多米,章克辉跳进了其中一个墓坑,眼前的景像令他浑身一震:坑里的骸骨保存完好,从宽大的盆骨可以判断这是一位女性;这女尸看来死得极其惨烈,全身上下一共被插了16支骨箭,而其中一支,居然是直插进她的下体里。这真是前古未闻的惨刑,她究竟犯了什么大不韪?又是什么人下此毒手?
看着这具死状惨烈的女尸,心中未免难受。他用扫子小心翼翼地清理骸骨上的尘土,然后一根根地递给蹲在墓坑边上的同事。旁边另有另外一些同事在测量、记录、拍照片。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这具女性遗骸全副起出。
稍作歇息,章克辉又走到另一个墓坑里,同事们已经把里面的骸骨起出了。这个坑里埋的是一具男尸,颅骨前面缺了一大块,很显明,他是被钝物砸穿后脑致死。从男尸佩戴的骨质和玉质饰物来看,跟那具女尸属于同一时期。
……
这次的西藏之行收获颇丰,研究所的同事们一个又一个都兴高采烈,小心把古尸运回研究所。
按照工作程序,他们首先得给古尸做好防腐工作;然后,就是运用碳十四测年法,来推断出两具古尸的年份。出来的结果很令他们振奋——两具古尸都是7000年前的,也就是新石器时代。
接下来几天,章克辉请来了资深法医官、好朋友郝经纬教授,运用面部重塑技能还原女尸的生前容貌,据说这种技能象真度高达90%。一个礼拜后,结果出来了,大家在电脑屏幕上看到的是一位年约18的端庄女性,虽不是美得惊天动地,亦有几分动人,纵然放到现代也是一名养眼美女。
又过了一个礼拜,男尸的重塑结果也出来了:骨架十分粗大,轮廓分明,相貌堂堂。
两具古尸的修复面容就存放在电脑里,研究员持续进行其它工作。
……
这天晚上,其他同事早就下班了,章克辉一个人加班到10点,正打算回家,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督见有两台电脑没有关机,屏幕上还显示着两个头像。走近一看,原来是两具古尸的复原头像。
哪个粗心的家伙不关机就下班?章克辉正要伸手关电脑,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了——他竟然看到屏幕上的两个头像在哭泣!他揉揉眼睛,再一看,没错,它们的确是在哭,神色哀伤;哭着哭着,它们竟然一路转过头,面对面地深情地凝望着对方!
章克辉愣了几秒钟,然后“呀”一声,发足狂奔,头也不回的直奔回家里。直到深夜,才勉强能够定下心神。
畏惧归畏惧,劳累了一整天,他依然朦朦胧胧睡着了。在梦中,他看见自己身处在7000年前的荒蛮世界……
一对身披着兽皮、戴着兽牙项链的男女,正手拉着手从远方奔跑而来。他赶忙躲到一块大岩石前面。待两人走近了,他才认出,这对男女就是在阿里地区发掘出来的两具古尸;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死,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章克辉蹲在大岩石前面,用手捂紧了嘴巴,竭力不让自己惊叫出来。他听到男人气喘吁吁地说:“羚女,快点!我们绝对不能被族长他们捉回去!翻过这座山头,我们就自由了!”
被叫作“羚女”的女人说:“牧淮子,我走不动了!”
最终,他们依然逃不掉,被前面追来的气势汹汹的族人五花大绑押回村里。
威严的老族长站到巨石上,声色俱厉地叱责他们私奔,破坏族里的规距……然后,手一摆,侍卫们便把牧淮子和羚女绑在木桩上,预备行刑。
这对苦命的情人泪眼相看。
“下世再见,牧淮子!”
“不必等到下世,等嘎尼祭司一找到我们,他一定会用逐月还魂咒帮我们复活的!”
……
“铃铃铃铃……”短促的闹铃声把章克辉吵醒了。原来是一场梦。可这梦境是多么的真实,再加上昨晚在研究所里的遭遇,他心里很清楚这不是梦,而是两位死者跟他通灵了。他们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另有,“逐月还魂咒”这五个字听着十分耳熟……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洗脸濑口,吃过早点就上班去了。
研究所里并无异样,两具古尸也安静躺着,就象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镇静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不知不觉,又工作到傍晚,其他同事都走了,章克辉也收拾好私事包预备回家。
“嘎尼祭司,救救我们!”空气中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飘出一个男声。
章克辉骇然地一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
“嘎尼祭司,救救我们!”男声又一次响起。
章克辉觉得脊梁冒汗,心脏啵啵乱跳,即将跳到候咙了。他发现那两台电脑又开着,像昨晚一样,屏幕上赫然是两具古尸的头像!是古尸在说话!
他小心翼翼道:“你们想怎样?”
“嘎尼祭司,救救我们,”古尸又在重复,神情很哀伤:“只有你的逐月还魂咒能帮助我们复活。”
“你们搞错了,我不是祭司,我是做考古的!”章克辉连连摇头。
“你是的,你就是嘎尼祭司。”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章克辉脑里灵光一闪,他蓦然记起,自己在四年前确实发现过一卷破旧的苯教经书,上面就详细记录着逐月还魂咒的咒语和法术,经书上说,那是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事先他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是受太初等教育的知识份子、信奉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根本就不相信还魂这种无稽之谈,于是就把经书锁在保险柜里。
这两晚发生的事儿,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打破了他的贯常思维。
他看着屏幕上两个7000年前的人,不再感到畏惧,反倒很同情他们。好吧,既然自己手上确实有这么一个咒语,为什么不去试试?
章克辉打开保险柜,取出了经书。一触摸到经书,他马上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多年以前,他就是亲手编纂这个咒语的人,他甚至不用打开看都能背出来。
燃亮了20支蜡烛,章克辉开始对着两具古尸念念有辞。
一道柔和的蓝色光芒迅速填满了整个房间……
在某个时候——
研究所办公室里,一对男女身披兽皮,紧紧抱在一路。“7000年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路了!”“羚女,我们再也不合并!”
在他们身后,一位50来岁的男人写意地道:“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你们生活,让我开车送你们回到故乡,你们好好过日子。”
“好的,祭司。”这对男女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