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茂密的森林(forest)里,有一个小女孩儿。她没有小红帽,却戴着一顶彩虹帽。
这是一顶很漂亮的帽子,是在她的妈妈在她一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亲手编织的,直到她要走到森林里那天早上,她才得到了这顶鲜艳的小帽。
彩虹帽是奇特的,炎天的时候,彩虹帽是凉爽的蓝颜色,白天的风和晚上的星星在帽孔中心穿梭、镶嵌,窃窃私语着;冬天的时候彩虹帽是温暖的橙白色,点缀着不融化的雪花和一朵悦目的冬水仙。
女孩儿戴着这顶帽子,开心地唱着歌,走进了大森林,她想碰到一只温顺又威严的大象(elephant),还想和聪明聪明眼睛象牛奶一样温柔的梅花鹿聊天。透过彩虹帽的帽檐,她在白天都能看见七彩的星星,她走在森林里班驳的阳光光株中心,听见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歌唱。
路边的水塘里有一群青蛙(frog)在举行游泳锦标赛,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她确信里面至少有一个青蛙是王子变的。
“可我不是公主”——她想了想,走开了。
女孩儿开心地走在森林里,她碰见了许多奇特的人物,有那个“一下打死七个的小裁缝”,另有长头发的莴笋姑娘和她的王子,以及穿着红舞鞋得不停地跳舞的女孩儿子。
女孩儿一路走着一路拍打树叶,她这是在和树精打招呼呢。森林里的每一棵树里都有一个树精,只有戴着彩虹帽子的人才能看见它们。
黎明的时候,树精坐在树杈上向女孩儿微笑,女孩儿和它们打过招呼后蹦蹦跳跳着持续往前走。
树精看见女孩儿走远了,心写意足地又回去喝露水,这是它们的牛奶呢。
女孩儿子也在喝露水,她的心和眼睛都变得和露水一样透明了,在阳光下反射出彩虹一样的光芒。
“多悦目呵!到处都是彩虹”她这样轻轻的赞叹着。
这时,军号响了,猎人(knife)们的呼喝穿过浓密的枝叶一向深入森林深处。
所有的植物都会在张皇失措,连蜘蛛(spider)都忙着收起它的渔网搬家,金龟子(beetle)晕头晕脑地撞在树上,持续嗡嗡地往前飞。
女孩儿子唱着歌,她不用畏惧猎人,因为女孩儿知道自己不是梅花鹿变的。
军号声近了,女孩儿好奇地象猎人们将要走来的方向张望着——她希望看见一双和她一样清亮的眼睛呢。
嘹亮的军号和短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女孩儿站在一株树下,树里的树精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胆小的孩子,可是现在无论它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
”嗖——嗖!”
箭一支接一支地穿过,女孩儿子微笑着站在那里,这真是好玩的游戏,那么亮的箭,那么快,还贴着雪白的羽毛。她都想捉一片羽毛放在她的帽子上呢。
可是来不及了,有一支箭对着她射过来了。
树精蒙上了眼睛,每一年的这个时节,它都会看到一个这样的女孩儿,可是往年这个,连哭都没有来得及。
女孩儿子苏醒着,军号走远了、消逝了,走掉的植物都返来了,它们谈论着刚才那场惊险一幕,围在女孩儿周围叽叽喳喳着。
一只小小的象用鼻子推推女孩儿,然后抬起头说:“妈妈,她怎么了?”
象妈妈用一种高贵得毋庸置疑的声音说:“这是一个两条腿的人,她远不如我们聪明。”
一只孤陋寡闻的马鹿说:“都是那顶彩虹帽害得她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一只天牛一边用刷子刷着它的博士袍子,一边说:“这样的案例也许可以写到我的论文里呢。我要看她醒了以后还会不会笑。”
女孩儿一向没有醒。她象睡在很深很深的梦里。她梦见自己在黑夜的城市里奔跑,梦见黎明时的河岸上生长着尖锐的荆棘,她梦见荆棘里有一只很小很小的鸟在唱歌,歌声象小时候在雨天的房檐下听到的声音一样。
女孩儿慢慢醒了——真的在下雨,她看见云彩皱成一个惆怅痛苦的表情,马上觉得胸口刺痛。她看一看周围,树精都不见了,藤蔓交缠,地上是泥水和落叶。
她捂着胸口拼命向前走,走了好久、好久,终于在夜深的时候,走到一栋石屋子外面。
女孩儿绝不犹豫地走进了屋子,屋子是空的,她一走出来,门就自动关闭了。
现在到处都是黑的了,女孩儿摸到墙角,坐下来了。雨声就在黑夜间滴答滴答着。。。...
这是一间石头房子,很大,也很空,连桌子、椅子都是石头做的。它的窗户打不开,窗帘也不会动,因为都是石头。女孩儿已经忘了刚才是从哪个门出去的了。因为所有的门看起来都一样,那么多的门,她都弄糊涂了。
女孩儿子在屋子里呆了好多天好多天,她找不到门,她发愁地啃着自己的手指甲,拼命地想:我的彩虹帽呢。
一想到彩虹帽,她就觉得胸口好疼。原来有个箭镞留在了她的伤口里。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她想念灯光,想念星星,也想念风。窗户外面的云玲子开了紫色的花,她不知道,百灵儿一次次飞过屋顶,她也不知道。
她一次次抚摩着伤口里的硬块,追念着有彩虹帽的旅程,追念着那天的军号。在这段时间里,小象已经长成大象预备出嫁了,天牛修完了三个专业的硕士和两个博士,它决定不把女孩儿写到他的论文里——因为她太笨了。天牛很有权威地说。
女孩儿子终于知道怎么做了,有天早上,她拔出了胸口剩下的那支箭镞,用力把它扔到窗子上,窗子碎了,阳光照出去,女孩儿胸口的血喷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