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里有一片开阔地,风一吹,就铺天盖地长满了鲜嫩鲜嫩的黄花儿菜。
每当这个时候,山里的孩子们就唱起了歌谣:“黄花儿菜,蒸蒸菜,贪吃的小姑娘拿碗来,你一碗,我一碗……”
不知什么时候,半山腰里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有了一间红房子,红房子里究竟住着什么样的人?山里的人除了好奇却没有谁敢往那儿去,听说那里有狼(wolf)。
一个刮风的日子,从半山腰里的那间红房子里飘来了歌儿:“黄花儿菜,蒸笼里蒸,好吃又美味,爱吃的大人小孩请过来……”
山里的孩子听了,忍不住了。这时候,大人们却说:“半山腰里的老狼,专爱吃小孩。”
孩子们怕了,可是那样的歌儿一向唱着,唱得孩子们心痒痒的。
半山腰的红房子里究竟住着什么样的人?是打猎的猎人(knife)吗?当然不是。是打柴的樵夫?樵夫可没这么大的胆儿住在这里。那么,住在这间红房子的是谁呢?是狼,确切地说就是相传中的狼外婆,她已经孤独了好多好多年。
现在,狼外婆就盘腿坐在房前的石磨上,唱着那样的歌:“黄花儿菜,蒸笼里蒸,好吃又美味,爱吃的大人小孩请过来……”
半山腰刮风了,风儿把歌声传了很远很远,好久好久……
终于,有孩子怎么忍也忍不住了,他们是谁呢?他们是樵夫的孩子——小志和小翠。
当樵夫上山打柴时,这两个孩子挎上篮子偷偷出门了。
远远地,眼尖的狼外婆看到了正往这里走来的小志和小翠。
“来了,来了!是两个娃娃,白白嫩嫩的,让人爱死了!”狼外婆躲在石磨后,乐得没了牙的嘴合不拢了。
走近了,红房子里飘出一阵阵诱人的香气,那是黄花儿蒸菜的香味,小志和小翠使劲儿抽着鼻子,口水就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而双腿儿像施了魔法似的,站在那里就不想走了。
“多可爱的两个白胖胖的娃娃,就不想进屋来坐坐吗?”裹上了头巾,穿上长袍子的狼外婆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小志和小翠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不知不觉就出来了。
“还热着呢,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狼外婆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蒸黄花儿菜,热情地说。
小志和小翠低下头大口大口吃起来,他们可不是第一次吃黄花儿菜了,可是这碗却很特别,不仅好吃得不得了,稍稍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已经过世的奶奶出现在面前,笑脸可掬地看着他们。睁开眼睛,奶奶不见了,闭上眼睛,奶奶又出现了。
“怎么样,好吃吗?”看着他们吃完了,狼外婆笑眯眯地问。
“嗯!”他们舍不得放下碗,点了摇头。
“再来一碗吧。”狼外婆说。
“不了!”他们羞涩地笑笑。
“那就留下来陪陪婆婆,婆婆寥寂呀!”狼外婆火急地看着两个孩子说。
就这样,小志和小翠留下来了。
当天边第一颗星星出来时,小志和小翠慌得站了起来:“婆婆,晚了呀,我们得回去了。”
“瞧瞧时间怎么就已往得这么快,婆婆现在送你们一程。”狼外婆起身了,借着月光,小志和小翠走在前面,狼外婆走在前面。
就快到山脚了,山下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冒出一支火把,这时,小志和小翠分明听到樵夫在焦虑地召唤他们。“是爸爸在叫我们呢?”小志和小翠跑了起来。
就在山下,心都快碎了的樵夫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见到两个孩子,激动地流下了眼泪:“感谢老天,你们总算没事返来了。”
在樵夫的怀里,两个孩子兴奋地说:“婆婆蒸的黄花儿菜好吃得不得了哟!这么晚了,是婆婆送我们下山的。”两个孩子说着就往身后看去,狼外婆早就不见了。
“婆婆?”樵夫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第二天,谁都知道小志和小翠去了半山腰,而且吃了好吃得不得了的黄花儿蒸菜。这下,山里的大人和小孩忍不住了,关于有狼的传闻,已经不主要了,主要的是,谁都想尝一尝那很不一般的黄花儿蒸菜。
又是一个刮风的日子,半山腰里的歌儿又飘到了山下:“黄花儿菜,蒸笼里蒸,好吃又美味,爱吃的大人小孩请过来……”
这次,是大人们按捺不住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半山腰的红房子里来了好多山里的人,无论来多少人,黄花儿蒸菜总够大家吃,而且房子里也不显挤。
吃过黄花儿蒸菜,只要稍稍把眼睛闭上,心里曾经有过放不下的思念与悬念,都会在眼里看到了,那颗曾经不安的心可就踏实了。
樵夫没有接碗,凭着多年上山打柴的经验,樵夫总感觉狼外婆身上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樵夫自己也搞不懂,但是小心郑重一些总是好的,这是樵夫对自己的忠言。
该回去了,山里的人觉妥当初来得太匆忙,按山里人的端正,如果被邀请去谁家,出门前总得捎上点小小的礼物,略表心意。“来得太匆忙了,什么也没带,就这样要走了。”敦朴的山里人红着脸,十分过意不去地说。
“来都来了,就留下来多玩一会儿再走吧。”狼外婆看着每一位山里人眯着笑眼说。
不知道是因为黄花儿蒸菜实在太诱人了,依然狼外婆的诚意打动了每一个山里的人,没有谁再提出来要走。
眼看正午都已往了,平常都不困的山里人,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觉得好困好困,如果就这样贸然地睡在这里,确实不怎么好。可是实在困得不行了,最终,就那样都倒下去睡了。
有一个人没有睡,那当然是樵夫,既然樵夫不吃黄花儿蒸菜,所以一向清醒着。虽然这样,樵夫觉得自己也应该装装睡的样子。原先热闹的红房子里,一会儿又如先前那样,安静得很。
山里人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狼外婆站在那些人的中心,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扯掉了包裹在头上的头巾,并脱掉了长长的袍子。
狼外婆的一举一动并没有逃过樵夫的眼睛,当狼外婆回转身来的时候,樵夫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天啦!这哪是什么妻子婆,分明就是一只老狼。完了,完了!樵夫只觉身子一软,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在这些人的中心走来走去,狼外婆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在樵夫看来,那便是充满了邪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