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向几个木匠哭诉道:“这棺材暂时不会做了。如果将来要做,做一个更大的棺材,把我和我的儿子放在一起……”我出生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当我3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在城里当干部,被“造反派”关进监狱。我和妈妈回到了乡下。家里有困难,但我的身体总是在找麻烦。几乎每年农历的二月和三月,我都会生病一次。我妈妈给我请了很多医生,大多数医生都说是因为体质虚弱,需要补充营养。但是那时我们家甚至不能填饱肚子。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营养”?在我12岁的那个春天,我很虚弱,流了鼻血。鼻子里的血流很猛,用棉球堵住两个鼻孔,血液很快在鼻孔里凝结成两条血块;当持续流动的血液没有“出路”时,它就会从口中流出。妈妈一路跑着去村东找医生。医生给我开了几副中药,说:“看一看,一般人会吃一副,就会见效。”几天后,在我喝了几副中药后,我的鼻出血仍然没有停止。奇怪的是,每次鼻出血的时间似乎成了午饭后室内和室外温度相对较高时的习惯。“我该怎么办?如何做到这一点?”母亲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邀请医生。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技巧,所以赶快去县医院——如果我不去医院,孩子会流血而死!”母亲问去医院要多少钱,医生说要200多元。母亲在医生面前砰地一声跪了下来:“医生,你是说你什么也没说吗?”对我们家来说,这笔钱是天文数字。好心的医生犹豫了一下,又回来了,为我免费挂了一瓶点滴。静脉滴注结束后,漆黑的天空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一场大雪,窗户很快变成了白色的世界。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平静地对母亲说,“静脉点滴只能暂时补充孩子一点体力,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你要做好准备,当雪融化的时候,恐怕孩子的生命就会……”他们都认为我睡着了,我很虚弱,心理特别敏感,但我听到了每个字。每天午饭后,鼻血继续以稳定和“逐步”的方式流出。稍有不同的是,血液的颜色从深红色逐渐变为浅红色,其浓度也从浓变稀。"这是孩子的血即将流尽的迹象!"一个来看我的阿姨哭着对她妈妈喊道,而另一个阿姨抱着我妈妈抽泣着。那天晚上,锯木的尖锐声音来自我房子里的另一个破山洞。几个小时后,它变成了刨木头、铆眼睛和钉钉子的声音。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妈妈,隔壁的那些人不是在给我做棺材吗?”我母亲抱着我的头,没有说话,只是哭了。我紧紧地抓住妈妈的手,绝望地喊道:“妈妈,我不想死。隔壁的阿秀答应给我做一个长柳笛。我得等我父亲回来……”我母亲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门。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扔木板的声音。母亲对几个木匠喊道:“这个棺材暂时不能做了。如果它将来被制造出来,它将会是一个更大的棺材,我和我的儿子将会被聚集在一起……”显然,母亲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我一起生与死,但是我,如果我想活下去,有那么容易吗?我生活的内容已经变得“简单”:除了午饭后鼻子出血的恐慌时刻,我靠在那堆东西上,看着窗外南墙上蔬菜床上融化的雪。雪已经成为我生命的标尺。在你融化的那一天,我将跟随你进入天国——雪,请慢慢融化!渐渐地,我甚至不能吃软面条和窝头。我每天只能吃一小碗白面汤。
[1] [2]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