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丽的壮锦

在山青水秀的壮族地区，有一位年轻的妇女叫妲迷①。妲迷生了几个小孩都养不活，最终生了一个小男孩，孩子刚生下三天，父亲(father)就去世了。所以妲迷就把这个最终生的小孩叫特伦②。
　　妲迷的手艺很高，她织的壮锦非常漂亮，大名鼎鼎。他们母子俩的生活，就靠姐迷织的壮锦，拿去换些油、盐、米日来过日子。
　　有一日，特伦对妲迷说：“妈妈，你织了这么多好的壮锦，为什么咱们家不留下一幅啊？”妈妈惆怅他说：“乖孩子，咱们家太穷，织的壮锦不拿去换米，咱们吃什么呀？”特伦说：“妈妈，现在我长大了，能帮你干活了，我上山打柴拿去换米，我到山里打猎拿去换油盐，生活你就不用愁了。”妲迷说：“不行啊，特伦，你还小啊！妈妈看你这么小就上山打柴，妈妈心疼啊！”特伦一再央求说：“妈妈，我能行。你就给咱们家织一幅好壮锦吧。”
　　妲迷见孩子要壮锦的心切，就答应织一幅好壮锦。
　　从这以后，妲迷就在家里织锦。特伦每日空上山打柴、打猎。特伦年纪虽小，可是非常机灵勇敢。他每日空上山打柴打猎，凡是猴子(monkey)能上的地方他都能上：村里谁都不敢骑的大水牛(buffalo)他敢骑；人家下敢过的大河他一钻两钻就游已往了。
　　日子一天天的已往，妲迷织的壮锦也一天天地长起来了。妲迷整整织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把锦织好啦。妲迷织出来的这幅壮锦真美啊！你看，壮锦上一轮红红的太阳挂在天空，下面的青山绿水洒满了金色的阳光；一棵棵火红的木棉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绚丽；天空上百鸟(lark)飞翔；田顺里一块块绿油油的稻子，山坡上一片片嫩绿嫩绿的茶林；勤劳的壮族人民，在温暖的阳光下兴奋地劳动和歌唱，有的在插秧，有的在采茶，有的在对歌。锦上的一切就像真的一样啊！鲜艳的壮锦真悦目啊！一传十，十传百，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外村的人也都知道了。大家都来了，想看一看这幅鲜艳的壮锦。来看锦的人太多了，屋里站不下了。有的人就说：“人太多了，干脆把壮锦挂到院里去让大家好悦目个够吧！”大家都说：“好！”妲迷也赞成了。于是把壮锦抬出来挂在竹竿上让大家看。大家看了都赞不绝口。正当大家看得入迷的时候。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刮来一阵很大很大的西北风，一会儿就把鲜艳的壮锦刮到天空上，往东南方飞走了。
　　鲜艳的壮锦被大风刮走了，妲迷和特伦像被刀剜了心一样难受。妲迷哭得眼睛都快瞎了。恃伦劝妲迷说：“妈妈，别哭了，哭都没有效。我去把壮锦找返来！”妲迷说：“天地这么大，你到哪儿找去？”特伦说：“壮锦不可能飞到天空上去，只要它落入地上，我就能把它找返来。”妲迷见特伦很果断，就赞成他去找壮锦，而且一再嘱咐特伦说：“你路上要小心，你要快去快返来，免得妈妈在家里挂念。”
　　第二天，特伦背上了砍刀，带上了弓箭，背上了一个水葫芦，带上几包糯米饭，就出发了。特伦朝着壮锦飞去的方向，走呀走呀，他翻过了一山又一山，歇了一村又一村。特伦每到一个地方，当人们知道他是来找壮锦的时候，都非常热情地接待和帮助他。而且通知他刮大风那天，看见一幅鲜艳的壮锦向东南方飞去了。特伦就依着乡亲们通知他的方向找去。
　　①壮语，妈妈。
　　②壮语，最小，最终的一个男孩。
　　有一日傍晚，特伦来到一座大山脚下。这座山真高真大啊！峰顶上云雾蒙蒙，抬头看不见峰顶，也不知它到底有多高。山上古树成林、猫刺丛生；草木把山上的大石盖得严严实实，连一条巷子都没有。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寨，特伦到村里歇脚，晚上他去问老人上山的路。有一位老爷爷通知他说：“我已经活了八十岁了，还没有看见过有人上过这座山。人家都说这座山上有一只很大很凶的猛虎，谁上去了，只有去的，没有返来的。孩子呀！这座山不能过。”特伦对者爷爷说：“老爷爷，我不怕，你知道我妈妈失去了壮锦多惆怅呀！我一定要把壮锦找返来。明天你给我指指路吧。”老爷爷见特伦很机灵，很勇敢，又一再恳切地要求，就答应了他。第二天老爷爷带特伦来到山边，指着一条巷子说：“喏，就这条巷子。”特伦顺着老爷爷指引的巷子爬上了山。他走得很快，不到晌午就到了半山腰。这时巷子都没有了，前边尽是荆刺和葛藤。特伦干脆攀藤走树，不一会他来到一个山崖下面。崖下有一股清凉清凉的泉水。特伦走了半天也渴了，就停下来歇息，预备喝点水再走。特伦刚喝完水，忽听见一声惊心动魄的虎吼，特伦抬头一看，一只大花虎向他扑来。特伦连忙转身爬上了一棵参天大树。大花虎不会爬树，它抓不到特伦，就在树下用两只前爪去扒树干。特伦在树上拔出弓箭，“飕”地一声，一箭射中了大花虎的左眼。大花虎左眼被射瞎了，被射疼了，它更凶了！它一次又一次地拼命往树上扑，可是刚扑到半截又摔了下来。特伦又是“飕”地一箭，把大花虎的右眼也给射瞎了。这回老虎(tiger)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瞎蹦乱跳，再也逞不了凶啦。于是特伦安全地过了大山。特伦过了这座大山，又往前走了几天。有一日他来到一座更大的山脚底下，山脚底下只有一户人家。特伦进屋里打听上山的路。屋里只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在家。特伦把自己要去找壮锦的事通知了老奶奶，并问老奶奶上山的路怎么走。老奶奶惊奇他说：“哎呀！我的好孙子，这座山是上不得的！我已经活了九十九岁了，还没有听说有人走过这座山。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这座山上有一种席蛇(snake)，这种蛇身子宽极了、身上滑极了，颜色就像地上长的滑青苔一样，你根本认不出它是蛇；但是当你一踏到它身上，脚下一滑就摔倒了。它马上就卷起身子把你吃掉。我已往也听说有许多勇敢的人都想过这座山，可是只见去的没见返来的。你年纪这么小，又是独自一个人，怎么能过这座山呢？”特伦说：
　　“老奶奶，我不怕，我一定要把我妈妈的壮锦找返来。”老奶奶见特伦很果断，知道挽留不住，就蒸了许多糯米饭给他带在路上吃，另外还把已往老爷爷留下的一把好尖刀送给特伦，而且对他说：“我的好孙子，你把这把尖刀带去吧，路上也许用得上。”说完就给特伦指明了上山的路。特伦依着老奶奶指引的路上山，他一边走一边吹着木叶。他走得像小猴子一样灵巧轻快。
　　不一会儿。他就走得很远很远了。第三天，特伦走到了山中一块平地上，这里没有猫刺，都没有芒草，只有细细的小青草，好走得多了。特伦高高兴兴地在上头走着，突然之间脚下一滑，“啪叽”摔倒了。特伦刚想：糟糕，可能踩到席蛇身上了！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一张软软的皮卷了起来，越卷越紧。特伦知道是被席蛇卷起来了，怎么办呢？束手无策，他想到老奶奶送给他的那把尖刀。他马上拔出尖刀往地上一插。席蛇被插了一刀，身子疼了就往前猛爬，它一爬，尖刀就把它的皮划成为两半，席蛇死了，特伦脱险了。
　　于是特伦又安全地走过了这座大山。
　　最终，特伦走到了大海边。这海实在大啊！无边无际，波涛滔滔，白浪滔天。海里有一座大山，峰顶上闪闪发光。特伦就到海边去打听，问乡亲们有没有见到一幅鲜艳的壮锦飘到这地方来？乡亲们通知特伦，刮大风那天，看见一幅非常鲜艳的壮锦，飘到海里那座高山上去了。特伦听到妈妈的壮锦终于有了下落，高兴极了。连忙问道：“叔叔伯伯们，有船吗？请惜我一条船过海到那山上去，拿回妈妈的壮锦。”大家对特伦说：“啊！这海可过不去！听说那山上是仙人住的地方，他们是不让人挨近那座山的。所以当有船要挨近山边的时候，就会旋涡大作、恶浪滔天，多大的船也会被弄翻的。以前听老人们说，已往也有许多勇士想过海到那座山上去，总是去了不见返来，说是在山上成仙了。你年纪这样小，怎么能去啊？”特伦说：“叔叔伯伯，你们不知道，我妈妈为了织这幅壮锦，花了多少心血啊！我们的乡亲又是多么盼望我能找回那幅鲜艳的壮锦啊！我一定要已往，一定要找回妈妈的壮锦。
　　你们就借我一条船吧。”乡亲们很理解特伦的心情，也很佩服他的刚强和勇敢。但是，光一只船是过不去的呀！怎么办呢？之后大家就给特伦出念头，想办法。真是人多聪明高，最终大家想出了一个极好的办法。大家去砍来竹子，破成竹蔑，编成为一个很大很大的扁宠子，笼子里装上三十六个大葫芦，笼子上再编上一个坐篮，坐篮上加个盖子。人坐到里边把盖子一盖，这样碰到再大的风浪和旋涡，笼子也不会下沉，人也不会掉出来。
　　竹葫芦船编好啦。特伦下海那天，全村像过节一般，男女老幼都来相送，并祝他一路平安。特伦坐上了乡亲们给他编好的竹葫芦船，划动了船桨，告别了乡亲，向大海中划去了。开始船走得很顺利，可是当特伦的船即将挨近那座山边的时候，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狂风大作，一个又一个恶浪向特伦扑来，一会儿把特伦和船抛到高高的浪尖上，一会儿又把特伦和船压在深深的浪底下。但是特伦和船怎么都沉没不了，也翻不了。于是大浪又把特伦和船卷到大旋涡里去。大旋涡旋得呼呼响，把特伦和船转动得像陀螺。可是不管恶浪旋涡怎么凶，特伦始终象礁石一样屹立着，风浪慢慢平静了，特伦马上又划动船桨向山边划去。船刚一挨近山边，特伦用钩竿一钩，船就停在山边了。
　　特伦下了船，马上往峰顶上爬去。这山真陡啊！四周的石崖就像刀削过似的。可是这也难不倒特伦，只见他像小金猴似的，这里攀一根藤，那里攀一枝树，一会儿跳到这块石头上，一会儿又跳到那个石缝里。不多一会特伦就爬到了峰顶上。他到峰顶一看，只见一座金壁光辉的宫殿，宫殿四周围着高高的围墙。围墙上长满了滑滑的豆藜①。实在没法攀登上去。特伦绕着围墙转了一圈，走到一个大石门前，特伦从门缝往里一看。哎呀！妈妈的壮锦就挂在宫前的院里。另有四个仙女在那里照着妈妈的壮锦学着织哩！特伦见到了妈妈的壮锦，高兴得跳了起来，连忙就去叫门。可是不管特伦怎么叫，怎么敲，那四个仙女连理都不理。怎么办呢？特伦遴选了一张最好的木叶放进嘴里就吹了起来。美丽的木叶声穿过门缝、越太高墙，传到了仙女们的耳里。
　　①壮语，一种很滑的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