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当上了天子后,对自己的亲生闺女(daughter)——太平公主更是百般宠爱。
太平公主平时喜爱玩赏至宝,武则天就常常派人为闺女四出搜集各种稀世至宝。
一天,母后又赐给太平公主两盒至宝,代价二万多两黄金。
过了一段时间,公主又想到了这两盒至宝,想再玩赏一番。可是,当她打开宝库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这两盒稀世至宝了。公主哭哭啼啼赶忙向母后禀报,武则天一边安慰闺女,一边立即宣召洛州长史,命他三天内一定要将盗贼捕获,否则以死罪论处。长史听罢,吓得冷汗直流,他赶忙传令给他属下的所有县级治安长官:“两天内抓不住盗贼,判死罪!”
各县尉听了这道命令,一个又一个吓得两腿颤抖,面无人色,他们命令自己的部下和各乡的治安仕宦:
“一天内抓不住盗贼,判死罪!”
县尉下属和各乡治安仕宦接到命令,一个又一个面色蜡黄,觉得死期已经来临。
那天,有一个县的几个吏卒在街上游来荡去,眼见得太阳偏西,根本未见盗贼踪影,一个又一个长吁短叹,悲哀自己挨不过多少时辰了。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吏卒惊喜地叫了起来:
“快看,我们有救啦!”
其他几位吏卒正感到莫明其妙,只见前面走来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原来是湖州的别驾苏无名,他是缉拿盗贼的行家。吏卒们脸上顿时有了气色,他们一阵嘀咕,便一拥而上,不由分说驾起苏无名就跑。
苏无名还没弄晓畅是怎么回事,已经被吏卒们拥到了县衙门。吏卒们向县尉报告:“我们把盗贼抓来了!”
县尉正在发愁,听说抓到了盗贼,顿时脚下来劲,命令将盗贼带上来。
苏无名登上台阶,县尉仔细调查,发现来人丝绝不像盗贼,忙迎上前去问是怎么回事。当他知道站在眼前的竟是大名鼎鼎湖州别驾苏无名时,顿时气急沉着,恼火万分:
“饭桶!你们这群饭桶!竟敢把别驾当盗贼!”
苏无名听着,笑了笑说道:“请您别生气,他们这样做恐怕也是迫不得已吧。我在湖州缴获盗贼出了名,他们是让我来帮助捕盗的吧?”
县尉一听,怒气顿消,急着问苏无名要怎么办。苏无名沉思片刻说道:
“我们一路到州府去,向长史做个报告。”
长史听说来了缉盗行家,不由得笑逐颜开,他拉住苏无名的手说道:“我这条老命托付给您了,您大胆地去干吧!”
“不,动手之前请您带我去见皇上,抓住盗贼还需要皇上的配合。”苏无名不紧不慢地说着,显得满有把握。
无奈,洛州长史只得向武则天作了报告,为了抓住盗贼,皇上应允召见苏无名。望着貌不出众的苏无名,武则天问道:“你真能抓住盗贼吗?”
苏无名不慌不忙答道:“我能抓住盗贼,但是请皇上答应我三个条件:
一、立即命令州府和各县休止捕盗;二、州属各县的捕盗人员都由我亲自调遣;三、给我十天时限,到时交不出盗贼,追不回公主至宝,愿以欺君之罪论处。”
武则天听罢,将信将疑,但事到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答应了苏无名的要求。
苏无名领旨后,马上通知所有捕盗人员:一、休止捕盗;二、不再议论公主失盗之事。各县捕盗人员个个欣喜万分,感激苏无名为他们免除了死刑,但是他们摸不清苏无名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一个又一个为他担着心。
一天、两天平静地已往了,五天、七天依然过得很平静,一向到了第十天,苏无名才把所有归他调遣的吏卒召集到一路,对他们说道:“明天是寒食节(清明节前一天),你们都打扮成普通老百姓,五个人为一组,在城的东门和北门两处地方等着,发现十几个穿丧服的人相继出了城门,朝坟地方向去时,一部分人就跟上他们,并随时派人返来向我报告动静。”
按照苏无名的安排,吏卒们分成若干组在两个城门口等着。果然,不一会儿有十几个穿丧服的人相继出了城北门,朝坟地方向走去。他们赶紧派人骑马奔返来向苏无名报告,然后一些人静静地跟了上去。
苏无名听了报告,马上赶到城门口。这时去坟地的人已经返来了,他们报告说:“这些人走到一座新坟前,供上祭品以后就大哭起来,可仔谛听听却听不出他们哭的是什么,也不见哪个真正伤心。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把供品撤了,围着新坟转来转去,相互间还暗暗发笑。”
“对!这些人就是盗贼,快把他们抓起来!”苏无名一挥手下达了命令,随即自己也跟着出了城。
新坟前,那些上坟人全被戴上了手铐,可是他们并不服气,有几个人还高声嚷嚷,责问凭什么抓他们。
苏无名来到坟前,二话没说,令手下人掘开坟墓。墓顶刨平了,露出了棺材。苏无名又令打开棺材,撬开棺材盖,大家一看,果然里面装的都是珍珠、美玉,各种各样的宝贝。那些人顿时没有声息,一个又一个软瘫在坟地上,脸色像死灰一般。
苏无名如期抓住了盗贼,武则天大喜过望。夸奖给了苏无名不少黄金和丝绸,还把他的官衔提了两级。在庆幸闺女至宝失而复得的同时,武则天对苏无名的捕盗本领表示新鲜,居然在第十天抓住了盗贼。
苏无名有条有理地向皇上作了分析:
“我没有什么超人的本事,只是平时多注意调查罢了。那天我来到京都,正碰上这伙人出殡,我发现他们的样子鬼鬼祟祟,而且出殡的行列和一般的也大不相同,我就嫌疑他们有问题,棺材里装的可能是赃物。事先我急着办事,也就没能跟踪上去。随后我就听说了公主失窃至宝的事儿,我想一定与这伙人有关,明天寒食节,正逢上坟的日子,考虑到这伙人必定出城,借此机会转移赃物,于是我就做了布置,派人跟踪出城,了解了埋赃地点;盗贼哭声并不哀痛,进一步证明墓里埋的不是人;他们绕着墓走,暗暗发笑,这是庆幸墓完好无损,赃物没被人发现呢!”
武则天听得入了神,不由得连连摇头称是。
接着苏无名话锋一转,郑重说道:“皇上,如果按照您原来的命令办事,州县大张旗鼓、匆匆忙忙搜捕盗贼,他们一定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取出赃物,逃之夭夭;而州县失去捕盗线索,不少吏卒就将惨遭不幸。现在我们暂停追查,盗贼精神上放松了警戒,然而我们皮松肉紧,盗贼就必捕无疑。”
武则天本是胆识惊人,孤傲自豪,此刻听了苏无名这个小官的一席话,不由得脸色绯红,露出了惭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