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异变
周茵茵就近十专心烦,因了她的儿子。
那是她的命根子,结婚五年,十月妊娠,一朝分娩,非人母不得体会。但,他害了病,莫名的,奇异的,不知缘由的病。只是咳嗽,还说胡话,一向发烧。
看了好多医院,都不见好。
她亦跟着瘦了一轮。
“我真情愿是我自己生病,也好过我儿子这么痛苦。”周茵茵痛苦万分,逢人便抱怨。
“哎,真是作孽呀。”有人说。
但更多,是欣喜。周茵茵儿子实在憎恶,不礼貌,没教养,不懂谦让。小区内的小孩,十有八九被他欺负过,连大人都怕,孩子太皮,胜过妖魔。
唯有周茵茵担待,觉得他小。
“我跟你们说,这都是自己做的孽。都怪孩子他妈,不知道教养,弄得孩子神憎鬼厌,所以八成活不长。”
当然,这样的话,无人敢让周茵茵听到。只因为她泼辣。
随时间已往,周茵茵儿子的病依然没有好转。
她更镇静。
“老公,怎么办,我们孩子还那么小,这样病着真是太可怜了,又看了那么多医生都不好……”
“要不……试试中医吧?”她丈夫万飞说。
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尔后夫妻二人各方打听,自某位邻居老太口中,得知不远方住了一名十分了不起的中医师,相传医术高超,药到病除,可谓国手。
两人急吼吼去了。
医师住在离他们不算太远的一栋老屋内,年纪看上去很大,约莫七十多岁,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穿的是马褂,十分仙风道骨。
饶是再放肆,都被他气势镇住。两人端正的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十分恭敬。
医师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是哪位身体不舒服?看起来你们两个气色都很好。”
“是我儿子。”周茵茵赶忙说道。
医师又看了两人一眼,周茵茵把怔在身后的孩子往前一推。孩子脸色绯红,眼睛紧闭,身姿摇晃,有气无力……十足病恹恹。
医师扫了他一眼,面色骤然难堪,但转瞬,渐平淡下来:“孩子并没有什么大碍,我给他针灸一针吧。”
夫妻面色一下悦目了。
尔后,医师抱着孩子进了里屋,放置在一张床上,举措轻柔地哄他。夫妻两跟了出去,站在一旁仔细看。
只见医师自架子上取出针来,往孩子身上某处扎了一针。刚落力,孩子便啼哭起来:“哇……疼死我了!”
夫妻二人赫然欣喜。会哭,即是好啦。
“神医啊,真是神医。多谢大夫了。”周茵茵说道。
医师不接话,只自原地挪开,向屋外走,走到原位坐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夫妻二人:“孩子本来没有什么病,是你们大人没有好好管束,所以惹了事,我刚才那一针也只是暂时让他好些,关头要你们夫妻好好管束,把他教导成一个好孩子。你们走吧。”
两人结了账,也就离开了。
一路上,周茵茵都好奇,心想这医师好古怪,怎的说话像个算命的?大抵是活得太久,不大清醒了。
但,往往看似不清醒的,实则最清醒——
待到家中,周茵茵赶忙把儿子万斌抱入房中,放在床上。她温柔地看着自己儿子:“饿了吧,这些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通知妈妈,想吃点什么?”
万斌想了想:“肯德基,我要吃肯德基。”
“好。”周茵茵笑道。
尔后收拾一番,母子两人出去了。
第二章:横童
肯德基内人不算太大,因了现在是下午,天气又热,坐在里面的,只三三两两几个人。
周茵茵带着儿子出来,点了他喜欢的吃食后找了个较为舒服凉快的位置坐下了。万斌许是太久未进食,胃口好得很,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鸡翅,逐步也有些饱了。
吃饱后,便开始闹腾,坐在位置上不大安生,不住乱动。
周茵茵因了就近疲惫,打算歇息会,便对他说:“你先自己玩一会吧,妈妈歇息一下,不要乱跑,就在店里面。”
“嗯。”万斌宛如彷佛就等这一句,一会儿跑开了。
见他走开,周茵茵便松懈下来,就着桌子,睡了会。但,不到一小时,便被吵醒,看已往,不远方一名小女孩儿正在哭,自己儿子亦站在那,一名女子正在训斥。
周茵茵对这个儿子宝贝得紧,自己亦从不打骂,怎容得别人“霸道”?
她赶忙跑已往,一把抱过儿子,指着那女子道:“你干嘛骂我儿子,你是不是有病?”
女子微微一怔,旋即道:“是你儿子自己不讲理,欺负我家闺女(daughter),他可以欺负人,为什么就不能骂他?”
事儿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
起先女子的闺女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玩弄新买的玩具,万斌见了,妒忌的很,便上前索要她借自己玩一会。
小女孩儿不熟悉他,不大想把自己的东西借予,便不搭理。万斌有几分生气,便大喊了句:“把东西给我。”
小女孩儿也不软:“我为什么要借给你,我又不熟悉你。”
万斌便恼了,直接动手抢过东西,还打了小女孩儿,把她给打哭。女孩儿妈妈也就斥责了他几句。
原是万斌的错,但,所谓谚语: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往往孩子的错,大多源自豪人。人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借个玩具怎么了,那么小气,将来一定嫁不出去。另有,你一个大人和孩子盘算,没看我家孩子还小吗?”周茵茵无理亦觉得有理,底气格外足。
女人怔了转瞬,更怒了:“你孩子小,我孩子就不小吗?我们家的东西,凭什么借给你儿子?喜欢为什么自己不去买?难道全世界都要让着他?有你这样的母亲,教的孩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他这样将来绝对好不了。”
说完,女人拉着闺女走了。
周茵茵却不罢休,站在前面便破口大骂:“你闺女才不会好呢,一个赔钱货有什么了不起?将来一定没有男人要,等着做老姑娘吧。”
骂了一阵,才带着儿子回去。
这件事被她当成为胜利果实,不住向自己老公夸耀。她老公亦不觉得有错,不住赞美自己妻子“风范”。
尔后天色逐步晚了,“彪悍”一家子便也睡了。
但,睡到一半,周茵茵与万飞被一阵哭声吵醒。是他们儿子,哭得好凶,撕心裂肺——
两人赶忙去了他们儿子房间。
“怎么了?”周茵茵一边开灯一边问自己儿子。
“疼……”万斌在床上打滚,“妈妈,我疼。”
周茵茵走已往才发现,自己儿子手臂处全是血,一片片,触目惊心。来不及多想,赶忙抱着孩子去了医院,做各项搜检处理。
搜检结果很快出来,是万斌内出血所致。但,与一般状况不同,他并非内脏出现,而是皮下组织受损,动脉断裂,导致鲜血自毛细孔渗出,十分罕见,亦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我儿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周茵茵心急如焚,不顾仪态地死死抓住护士的手。
护士亦不知道:“不知道,可能要做深入搜检。”
这晚只得在医院过了。
第三章:病童
第一晚过得算是平安,万斌亦不哭闹,待到次日,他也未曾出血,只是医生方面说需要留院调查。
第二天一早,做完各种搜检,周茵茵便领着万斌回病房歇息了。
歇息到一半,又起了波澜。是旁边座位一小男孩在吃东西,东西十分精致,粉白色的蛋糕,香气诱人。
万斌见了觉得羡慕,便要求也要吃。
周茵茵只好问对方要。
“那个,不美意思,我儿子想吃一块你儿子的那种蛋糕,可以吗?”
对方母亲比较虚心:“没问题,拿一块吧。”
但万斌不知足,吃了一块,又要第二块。对方哪里肯?本来就不多。见对方不给,万斌便耍横,动手去抢。那孩子亦护食,打开万斌的手。
万斌便哭闹起来,和他打做一团。两家母亲赶忙拉开孩子。对方还未开口,周茵茵便骂起人来:“吃快东西怎么了?有需要这样吗?你儿子了不起?”
“你真是有点问题,我自己家买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家孩子吃?再说了,我们也给了一块,真想吃,为什么自己不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十分凶。
周遭人都来劝。
“大家都是来看病的,别这样吵,伤了孩子福气。”
“是呀,这里是医院。”
周茵茵更不知好歹了:“是我要吵的吗?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打我儿子的,我儿子还小,吃块蛋糕怎么了?你看你儿子那么小气,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你……”对方气急,又吵不过,只得罢手。
尔后,护士来了,恰当的化解了这一场尴尬。
她把搜检报告交给了周茵茵,经过搜检确定万斌并无大碍,可能是睡觉(sleep)时不慎弄伤自己,才导致伤口出现,只需要好好歇息便可。
见儿子无事,周茵茵便带着他出院回家了。
回到家,万斌独自进房睡了,周茵茵在厨房做午饭。尔后两人吃了午饭,周茵茵本打算在家陪他,但忽的有事,只得出去。
临走交代了他几句:“你一个人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要出去,知道吗?”
万斌点摇头:“知道了。”
周茵茵便走了。
第四章:血童
一向到好晚周茵茵才返来,临上楼碰到了丈夫万飞,两人说笑着上去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花点钱没有什么大不了。”万飞得知儿子没事,心情亦很好,脸上的肌肉险些都挤在了一路。
尔后到了门口,夫妻二人打开门。屋内没有开灯,漆黑而空落,他朝着房间喊了几句:“小斌,小斌。”
没有回应,两人有多少好奇。
“这么早就睡了?”周茵茵进了里屋,打开了万斌的房门。但,却看见里面空落落,人不见。“老公,我们儿子不见了。”
“怎么回事?门不是一向锁住的,他怎么会不见了?”
不止是门,连同窗户亦紧紧地,根本出不去。
夫妻两更着急了。
但,两人正欲出门寻找,忽的听见衣柜里传来动静。二人走了已往,将柜子打开,只见万斌坐在里面。
周茵茵赫然心情放好:“你个小淘气,怎么躲在柜子里面。”
柜子里面衣服好多,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向一道道幔子。万斌坐在其中,不说话,只咯咯地笑。
周茵茵亦不多想,伸出手便去抱。但,一触碰,便觉有异——她的手摸到了一滩黏糊糊的液体,像是日常做菜的鸡血。
赫然一惊,抽返来一看,她的手上全是血!
仓促地,她把万斌抱了出来。尖叫声更响了。眼前的,那里依然个活生生的儿童?分明一个血人。
万斌周身上下都是血,一片片,另有好些掉落的皮肉,骨骼,内脏,都好清楚,每一次作动,都可看见韧带的牵引。
周茵茵一踉跄坐在了地上。
她的叫声将万飞引了过来,待他见到儿子的模样,亦跟伴伴随着收回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
而万斌,则完全不知痛,咯咯笑着爬向夫妻二人。
待他彻底爬出柜子,夫妻两才看清,他的臀部,还连了一条长长的脐带,血淋淋的,像一截肠子。
“啊,什么怪物?”周茵茵险险晕倒,万天亦无法多说一句。都被吓得麻木,无意识,只觉恐惧感。
逐步,万斌爬的更近了。夫妻两看见,脐带前面,另有一个面貌狰狞的女孩儿的头。那头望着夫妻二人,诡异地笑了。
第五章:诛童
半月后,有人报警,将万飞一家收回腐臭。待警察赶到破门,只见屋内有三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样貌恐怖,尸水横流,地面上,另有蛆虫在涌动。
警察忍住恶心将尸体带走。
邻居亦惊恐,更好奇,是谁杀了那一家?但逐步,流言也就过了。
而事实的真相,却鲜少有人知晓。并非意外,乃鬼神复仇,一家子,都是自找——
那是当天晚上。
那名医师还未入眠,他身前站了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儿,面色铁青,表情怯怯,周身发白。
医师望着她,叹口气:“你已经报了仇,可以投胎去了吧?”
女孩儿不言语,转过身,走了。
医师望着她的背影,兀自叹气。
凶手便是她,这名才五六岁的小女鬼。但,她并非天性毒辣,乃是被逼——万斌差她一条命。
而始作俑者,却是万斌父母——
因了万斌是儿子,又加上父母心性,宠溺非常,便溺爱的他十足霸道、嚣张、不懂事。领居家的狗、隔壁养的猫,都要欺凌,时常做出一些出格可恶之事,而起家长往往乃一句:孩子还小,不要盘算。
逐步,助长了他的恶性,对同学,更是欺负。
在幼儿园,他是最嚣张的,老师亦头疼,同学的东西,一旦看上,一定会抢。那女孩儿亦是被欺负的一位。
但,久了,女孩儿便懂得反抗。
某日,女孩儿带了个玩具来学校,万斌见了,十分喜爱,便强横地要女孩儿借给他玩。女孩儿不肯,两人打闹起来,万斌的脸被女孩儿抓伤。
事后万斌母亲大闹幼儿园。
但,事儿未完——万斌因而记恨,竟偷偷带来一根针,趁女孩儿睡觉时将针一下刺入她体内。女孩儿虽被痛醒,却连同父母都未料到。
尔后,内部器官感染坏死,看了数家医院都未好转,待最终搜检出来,已回天无力。女孩儿就此早死。
死后,女孩儿灵魂不安,化作厉鬼缠住万斌索命,让异日夜害病,只待时机一到,取他性命。
幸得万斌父母带他找到医师,医师学医前亦会些许道术,有些手段。他一眼看出端倪,用针暂时压制女孩儿,并与之约法三章,言明若万斌改之便投胎去罢。
女孩儿应允。
但,万斌不知收敛,其父母亦不听劝告。
那日肯德基、尔后医院,种种事件,都激怒了那女孩儿。万斌死不认错,罪孽深重——女孩儿发威侵蚀,只要他死!
当晚,她动用法力,让万斌身上的肉一块块掉落下来,变作血人,又将其藏在柜子里,只待其父母归家——女孩儿认为,养不教,父之过,该死的不止万斌,其父母更是罪孽深重。
待两人看见这一景致被吓杵时,那根连接女孩儿身体的脐带,便自万斌身上长了出来。
女孩儿利用自身头颅的尖牙,将万飞及周茵茵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咬了下来——她剩余要做的,便是看着他们腐烂。
唯有如此,才得安心。
待一切作罢,她将始末告知医师,便投胎去了。
这并不怪她,一命抵一命,十足公平——如她所想,养不教,父之过——周斌之错,始于父母未能好生教导,才让其逐渐嚣张,以至残害自身。
总有人言:孩子还小。但,正因还小,更需好生教导,以免误入邪路。古语云:溺子如害子,正是如此。
——
医师自位置站起,走到了窗户前,推开窗,望着天际,收回了一声重重的叹气。
此刻,夜深沉,星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