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乾,是一名心理医生,我们这个行业整天接触的人都不太正常,治疗也都是打持久战才能有成效。
送走了一位高压病人后,我摁了一下广播:“请152号患者到280室进行治疗。”
我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抬头见一个消瘦的女孩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诊断报告。
我赶紧温顺的说道:“请进。”
女孩儿走了出去,很娴静的坐在椅子上,有点慌。
“你不用镇静,这里是家,很舒适的家。”我本着心里医生的服务态度,赶紧安抚道。见她放松了一些,我又问道:“可以把你的诊断报告给我看一看吗?”
女孩儿连忙把手上的诊断报告递了过来,我清楚的看到她的纤细的双手皮包骨头,手背上一道道青筋很突起,我接过了报告,仔细的看了一下。
这个女孩儿叫做梁雪,十九岁,在一个月前被诊断出人格分裂,也就是双重人格,我很意外,这样一个消瘦娴静的女孩儿子怎么会得了双重人格。
我放下手上的报告,微笑着对女孩儿说道:“你好梁雪,我叫季乾,很高兴熟悉你。”
女孩儿弱弱的回答道:“你好,季医生。”
我一向保持着随和的微笑,对着女孩儿说道:“现在我们可以来聊聊另一个你吗?”为了避免女孩儿镇静,我尽量将气氛控制的很轻松。
梁雪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紧紧的握着自己那皮包骨头的手,很激动的对我说道:“我不熟悉她,她是鬼,她会占据我的身体,求求你帮帮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依然保持着微笑:“梁雪,不要激动,我们聊点别的好吗?”
我把窗户打开了一道小缝,一阵微风慢慢吹了出去,让人舒适了许多。我起身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梁雪,见她慢慢稳定了下来,我温声的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医院吗?”
“嗯,是他们逼我来的。”梁雪答道。
我赶忙追问:“谁逼你?他们为什么逼你?”
“我爸爸和爷爷奶奶都说我不干净,让我来医院治疗。”梁雪说完有些哽咽。
我心中有点愤怒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的家长。
我又试着问了梁雪几个问题,发现只要一涉及她的第二人格,她就会情绪激动,看着她那消瘦的身体,我真怕他一激动就会散架。
最终我见没有办法再深入了解,便安排她明晚接受催眠治疗。
我下班后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医院查了许多人格分裂的治疗方案和相关资料,发现曾经有一大半的患者都成功康复了,我心中不由得开始恻隐这个女孩儿了,年纪这么小,家人又不负责,还得了双重人格。
晚上躺在床上,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儿的身影,之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六点,我又见到了那个女孩儿,我安排她在催眠室等我,我交代完义务后便赶到了催眠室,把门推开,里面阴晦一片,灯不知道被谁关了,女孩儿也不在,我摸黑把灯一下打开,只见女孩儿紧贴着墙,面色依然那么苍白,瘦的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双眼瞳孔大的出奇,如同死人一般。
我头皮一阵发麻,强扯着笑脸和女孩儿打了个招呼:“你在干嘛?我还以为你走了。”
女孩儿没有理会我,便直接走已往坐到了沙发上。
难道这是她的第二人格?我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个第二人格不太好相处。
“我们是先沟通一下依然……”我根本没有想到过,我这个心里医生竟然在病人面前显得有些镇静。
梁雪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对你冷冷的说道:“不需要了,直接催眠治疗吧,我憎恶这个懦弱的家伙。”
我能听得出,梁雪口中懦弱的家伙指的就是她的另一人格。
梁雪在床上躺好,我对她轻声的说道:“放空思想,保留潜意识,你在一片温暖中,你很舒适,这是家的感觉,能给你安全,放松自己……”
梁雪已经进入了催眠之中,我便柔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梁雪梦呓般的答道:“很好。”
“你要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试图抗拒。”
“好。”
我把手轻轻的按在梁雪额头上,温顺的说道:“你要记取,没有鬼要争夺你的身体。”
“不。”梁雪微微的挣扎了一下。
我连忙补充道:“请记取你们是同一人,你是一个热情大方的女孩儿子,娴静不是你的天性,你要牢牢记得。”
“嗯。”梁雪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我手心也渗出了一些汗,
“你有什么苦把它通知我,我会替你分担,通知我。”
“不要,不。”梁雪狠狠的把头扭动了几下。
“你在抗拒什么?你的苦是什么?是什么把你变成为这样?”
梁雪紧紧闭着双眼,消瘦的脸上已经大汗淋漓,嘴里呋喃的说道:“不,我不知道。”
我见这样没有什么效果,便换了一种方式:“你最爱的人是谁?最爱你的人是谁?”
梁雪平静的回答:“姥姥。”
“现在开始我就是姥姥,记取我是姥姥。”
“嗯。”
“不要醒来,你很喜欢这个温馨的小屋,记取不要醒来。”我柔声的对梁雪吩咐道。
“嗯。”
看到梁雪熟睡般的模样,我松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打算好好想一下策略,这个女孩儿的警戒心太强了。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睡着了,突然之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我的潜意识通知自己,我已经被催眠了,这里正是我心里的世界。
“嘻嘻嘻嘻,季乾,这就是你的心里世界,看到了吧,看到了吧。”突然之间一道阴森尖锐的女人声音凭空响起。
紧接着我便看到梁雪消瘦的身影从灰蒙蒙的雾中走了出来,越来越近,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脸,只见梁雪本来娴静灵巧的小脸,现在已经变成为诡异的锥子脸,下巴尖的吓人,她本来明亮的眼睛此时也变得非常可怖,整个眼眶里都是漆黑深邃的眼球,没有露出一点儿眼白。
我强忍着恐惧感,对梁雪问道:“你是梁雪?”
“桀桀桀~我当然是梁雪。”
我努力的想让自己醒来,却也是无济于事,我心一狠,这正好可以和梁雪直接交流,我索性就不打算寻找醒来的方式了。
我看着梁雪,沉稳的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把自己变成为这个样子?”
“咯咯咯咯,现在是我把你催眠,你没有资格质问我。”梁雪阴森的笑了起来,怎么看都不像个人,我开始嫌疑她是鬼了,但我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很快就排除了这种念头。
“你把我催眠有什么目的?”我愤怒的对着梁雪呵叱道。
梁雪在原地转了个圈,挑衅般的看着我,温顺的说道:“你没有质问我的权力,你听我说,你现在听我说。”
我大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片空白,潜意识中的我是清醒的,梁雪很显明是一名催眠高手。
梁雪没有眼白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我顿时感觉被摄魂了一般,梁雪似乎很得意,对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恨这个世界吗?”
我狠狠的咬着牙冠,争取让自己清醒,违背着潜意识里的答案,刚强的答道:“不,恨。”
“你看一看你的心里世界,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大雾,没有一花一草,你很孤独,对吗?你和我一样,是一个心理艺术家,每个艺术家都应该是孤独的。”
我沉默了,想反抗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梁雪看着我的状况很写意的点了摇头,又持续柔声的说道:“有什么苦,别憋在心里,通知我,我是你的树洞,我可以包容你的所有,通知我。”
我使劲的在潜意识中通知自己不要说出来,要是让梁雪掌握了这些信息,她就能随时轻易的攻破我心里的防线,到时候我就有可能会在催眠中被她控制,哪怕她让我自杀我也会答应她,这就是心理战术的厉害。
我最终依然没有守住,把发自潜意识里的念头全都木纳的说了出来:“我从小没有了父母,和姐姐相依为命,家庭条件不好,总是被同学另有老师看不起,甚至有人叫我野孩子,这是我心中永远也不能痊愈的一道伤,在单位我很努力的工作,却只换来了领导几句不冷不热的夸奖,喜欢的人也已经有了归属,我感觉我的人生永远都是谷底。”
“另有我,另有这个温暖的梦,忘了这些话,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会找机会让你解脱,你要感谢我,不能拒绝我。”梁雪幽幽的说道。
我一下规复了神志,赶紧摇了摇脑袋,对刚才的事儿已经全然不知了。
我指着梁雪斥责道:“你对我说了什么?”
梁雪轻视的看了我一眼,说了三个字:“醒来吧。”
“啊。”我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下被吓醒了,看了看表,六点四十。连忙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定睛一看,而梁雪还在床上安详的躺着。
我心想,难道梁雪是冒充的?
我赶紧将她唤醒,她又规复了那副娴静的模样,我把所有事儿给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后,华容失色道:“我根本没有学过催眠。催眠你的是鬼,是要占据我身体的鬼。”
一贯不信邪的我也有点相信是鬼了,因为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注释了。
“没错,我是鬼,我也是一名艺术家,专门攻破别人心里防线的艺术家,把杀人也转化为一种艺术,这多么有趣,咯咯咯咯,嘿嘿嘿嘿。”一个身穿白衣的女鬼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出现在了房间里,阴森的笑着。
把我和梁雪都吓了一跳,我俩下意识的靠在了一路。
我定睛望去,女鬼脸色苍白,下巴尖的诡异,双眼没有眼白,巨大的瞳孔非常渗人。
房间里的灯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灭了,房间里一片阴晦,我听到女鬼喃喃细语的对梁雪说着什么,我暗道不好,连忙大叫起来:“梁雪不要听,不要理她。”
只见阴郁中梁雪慢慢的走向了女鬼,和女鬼手牵手走出了房间,我一路跟出去,直到她们凭空消逝在了暗淡无光的医院走道里。
第二天,看到新闻报纸上刊登着这样一条新闻,我瞬间觉得血液都凝固了,不知道是担忧自己依然怅惘梁雪。
新闻报上登着:铁大大一新生梁雪因人格分裂症而选择了割脉自杀,据目击者称,梁雪在死后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脸,身体每一根血管都被她用刀片割了一道口子,最终只有脖颈上的大动脉完好,法医称,可能是梁雪事先失血过多,还没来得及割断就死了。这让小编感到……
我不由自立的笑了一下,笑的手足无措,我想被鬼选中应该是逃不掉了,便索性没有再担忧什么。
晚上回家后,我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出奇的舒服,早晨起床后,预备洗个热水澡,难得睡的这么舒服。
洗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之间感到心中有一种无缘无故的念头,总觉得很憎恶这个世界,也憎恶这个世界的人,想逃离这里。
看着手上的淋浴器,我阴差阳错的拔掉了喷头,将喷着热水的金属管子狠狠的插进了喉喽里,任凭水灌进肺里,胃里,我没有一点痛苦的感觉,反而感觉很爽,很兴奋。
我被室友送到医院后就已经没气了,我终于死了,死后没有人给我哭丧,只有姐姐默默的把我安葬在了一片僻静的坟场里。
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发现变成鬼的我竟然还很喜欢辅导心理疾病患者,看来这个职业病是改不掉了,我游荡在城市的各个地方,终于让我碰到了我成为鬼后的第一个病人。
这个病号是一个女生,很胖,另有一脸的青春痘,她被同学耻笑,被家人嫌弃,她得了严重的自闭症,我帮她日日夜夜不停的梦中辅导。
终于,在一个周末,她家里就她一人,在我保持不懈的鼓励下,她鼓起勇气拿起了一把菜刀,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菜墩上,一刀一刀的剁了起来,她没有痛,她享受着这一份解脱,和这种独特的爽感。
我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她的行为,不由自立的笑了一下,心中也前所未有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