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娜湖的传说

在艾尔德里萧疏在大峰顶上有一个湖，名叫圣·安娜湖，好久好久好久以前，它是绿水仙人国国王的领土，他和他的闺女(daughter)们住在那里。
　　在晴朗的炎天的午后，国王常常乘坐一只珍珠船出去游玩，这时他的闺女们就和娇小的水仙们在柔软的草地上嬉戏。那些小仙人躲在花蕊里，偷偷地向外窥探，有时她们埋伏在立金花的花瓣中，勇敢地向蝗虫(locust)发动进攻；有时她们骑在巨大的胡蝶(butterfly)身上，捕杀那些丑陋的蜘蛛(spider)，把蜘蛛网抢来为自己编织面纱。
　　在那些小仙人嬉笑玩耍的时候，年老的绿水国王总是在一棵空心的树干上歇息。他要歇息整个下午。他的长长的绿胡子沾满了霉菌，他的头发上长着苔藓，他的脸上布满了上千条皱纹，他的手像一块腐朽的木头。
　　可是，那些小仙人——他的闺女们就完全不同了，她们的皮肤比雪还要白，眼睛比晴朗的天空还要蓝，她们长长的头发如同一匹金色的缎子披在肩头。
　　她们用贝壳做成的梳子梳理她们的金发，然后戴上用琉璃草和百合花编织的花冠；她们唱歌的时候，森林(forest)中所有的鸟就都休止了歌唱，侧耳浏览她们美妙的歌声。
　　一天，有几个人经过湖边，被这里幽静而鲜艳的景色迷住了，他们决定造一座教堂怀念圣·安娜，并举行了盛大的典礼，从这时起，塞克雷的人民年年到圣·安娜教堂进香。
　　教堂的老看管每日要打三次铃，这使绿水国王和他的人民觉得非常不安和烦恼，因为仙人不能忍受铃声，它们一听见铃声就躲进深深的水底国王的宫殿里，铃声传不到那里去。
　　但是昙花一现，铃声最终依然传到了绿水国王的宫中。年老的国王气得扯自己的胡子，那些可怜的小仙人哭得更是伤心。她们的哭声传到地面上，那些牧人们听了很畏惧，不敢在附近放他们的牛了。
　　有一次，附近一个农民雇了一个罗马尼亚牧人替他放牧，他警告牧人不要把牛赶到湖边的芦苇丛里去。但是那个任性的少年没有服从主人的劝告，傍晚，他在湖边生起了一堆篝火，自己在火边躺下来。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个奇异的小人出现在他面前。他长着长长的发霉的胡子，穿着绿色的天鹅(swan)绒的外套，一顶巨大的金王冠盖着他的苔藓般的头发。
　　牧人知道怎样来对付他，他问绿水国王给他带来了什么。
　　“一袋金子和一袋银子。”绿水国王一边回答，一边从他的胡子里绞出水来。
　　“我用什么报答你呢？”少年又问。
　　“把圣·安娜教堂里的铃铛带给我。”国王说道，“把它丢进湖心去，那里长着一棵白色的松树，松树上挂着两只皮口袋，皮口袋里装着金子和银子。除非我领你去拿，否则你得不到那些钱。”
　　少年觉得非常有趣，答应满足国王的愿望。到了半夜，一切都静下来，教堂的老看管也睡熟以后，牧人顺利地把铃偷下来绿水国王正在湖边等着他呢！国王拿到它就像拿到帝王的节杖一样，神态显得那么庄重、威严。
　　牧人跟着国王下了湖，走到湖心红松树边边，国王一把扯下铃铛的舌头，把铃抛进水里，然后就把两袋宝贝交给了他。这两个袋子非常重，牧人被压得险些连腰都弯到了地上，不过总算很小心地从原路回到了陆地。可是正当他想直起身来喘口气的时候，他的腰却越弯越低，最终竟扑倒在地。他朝水面一照，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为一头公牛(bull)。
　　第二天早上，农民看见他的牧群中多了一头巨大的黑公牛，非常惊奇，可是更使他惊奇的是，公牛的脖子上一边挂着一只口袋，一袋装满了金子，一袋装满了银子，公牛像人一样地呻吟着，眼里流着眼泪。
　　人们发现圣·安娜教堂的铃铛被人偷去后，那个农民马上把袋子里的钱拿出来，买了一个新的铃铛，挂起来供奉。老看管人试着去打铃，但是没有一点声音，那个铃挡像是是用橡皮做的。
　　当天晚上，看管人梦见了教堂庆幸的守护神——圣·安娜把他领到水底下绿水国王的王宫里，而且把收藏铃铛的地方指给他看。
　　看管人把梦详细他讲给村里的人听，村子里有些大胆的少年都冒险到湖底取铃铛去。许多天已往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返来，原来是那些小仙人为了报复而把他们弄死，把尸体藏在杂草和鹅卵石中心。
　　许多可怜的母亲失去了儿子，许多父母都恳求孩子不要走近圣·安娜湖，但是毫无用处，在幽静的夜晚，仙人门奇妙的歌声吸引着少年到湖边去。他们看见仙女们在银光闪闪的湖里休个，他们会情不自禁地跳进水里，于是从此再也看不见他们上岸来了。
　　黑公牛的主人——那个农民有三个儿子。他叫他们三兄弟每日轮流看管那条公牛。
　　一天晚上，轮到大哥看管。他走到湖边，把那头施过魔法的公牛系在树上，就不由自立地向前走去，公牛在他前面悲哀地召唤他，但是他像是一点也没听到，在湖边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月亮升起来，绿水国王的大闺女出现在水面上。
　　她的容貌非常鲜艳，她的双颊是玫瑰色的，嘴唇红得像珊瑚，在她的金发上装饰着蓝色的睡莲花织成的花冠。她穿着一件银光闪闪的薄纱衣。
　　少年看见这样鲜艳的仙女不能自制，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她。仙女朝他走过来，越走越近，最终险些听到他的心跳声了。
　　“牧童，漂亮的年轻人，”仙女公主用甜美的声音招呼他，“到我这里来，和我一路到下面去！我的家在水晶王宫里，那里装饰着红宝石和绿宝石，到处是闪闪发光的珍珠。花园的花也像宝石一样闪着光。到我这里来吧，和我结婚，和我亲吻。”
　　少年回答说：“我怎可以到你那里去呢，可爱的仙女？我不能在水中生活呀！还不如你到我这里来，我也有一间向阳的房子和一座小花园。当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它比世上一切红宝石和绿宝石都更加鲜艳。到我这里来吧，我要和你结婚。”
　　仙女听完他的话，游到湖边，把手伸给他。他想把仙女拉上来，带她回家。但是仙女的力量比人大得多，她马上把他拖进了水里。那个可怜的少年惨叫一声就不见了。
　　仙女没有一点儿和伟人不同的地方。她的婆婆却是一个非常精明的老妇人，她注意到媳妇的手触到哪里，哪里就会留下一个水点；在炎热的炎天，当她走到花园里的花旁边，花儿就会抬起头来，她用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把露水滴到花蕊上，枯死的花儿就能复活。
　　过了一年，仙女生了一个儿子。她把新生的婴儿放到水桶里，孩子马上像鱼一样游来游去。当然，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孩子长大了，人们都称赞他非凡的勇敢。他曾横渡圣·安娜湖，而且如果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他就会潜入水中，不费力地把它取返来。
　　过了许多年，祖父母去世了，牧羊人衰老了，孩子也已长大成人：只有仙人母亲没有改变，甚至不比她那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老。
　　有一年，整个艾尔德里发生了一场干水灾，所有的田地和果园都晒焦了，所有的井也都干涸了。但圣·安娜湖的湖水却一个劲地猛涨，眼看就要泛滥出来，沉没整个村庄了。仙女母亲把儿子领到湖边，她通知了他一个秘密。
　　“在深深的湖底，有座水晶宫。宫里住着我的父亲(father)——绿水国的国王。
　　我和我的姐妹是异母所生，我大姐的母亲是云，二姐的母亲是水，而我的母亲是天空上的露珠。
　　“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残暴的人，当他对大地发怒的时候，就把我们的母亲禁闭在湖中，这就是地面发生可怕的水灾的原因。现在，我的儿子，去吧，到乔木树上去砍一根树枝，然后跳进湖里去找我父亲的水晶宫去。如果在路上碰到阻挡你的妖怪，你就用这树枝打他们，他们就会吓得逃走。穿过那些黄色的睡莲，就会找到我父亲的宫殿了。水晶宫的墙壁是透明的，你能够看到里面成千上万的房间，房间装饰着大颗大颗的金刚钻和绿主石。房梁是用红宝石装饰起来的，每个门口都由长着一对翅膀的水龙看管着，不过你不用畏惧，只要用乔木树枝打它们，它们就会马上变成石头。你一向走已往，穿过成千个房间，跨进一扇绿主石门，就到了我父王的宿舍。那个房间的地板是贝壳做的，天花板是珍珠做的，在那里你会看到许多奇妙的珊瑚花，另有金刚钻和黄金的果子，墙上挂着像丝一样垂下来的长长的水草，玫瑰色的小青蛙(frog)在水草上跳着，像夜莺(nightingale)一样歌唱。
　　“你将在那里看到绿水国的国王，他有很长的绿胡子，穿着绿天鹅绒外衣，一条银蛇(snake)围在他的腰间代替腰带。你也会看见我的姐姐站在他的身边，用巨大的鱼翅替他打扇。你不要怕，他们看见你会大吃一惊，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伟人到那里去过。
　　“我的父亲和姐姐会竭力奉承你，他们会领你到宝库里去，送你许多金子、银子和金刚钻。但是记取，你千万不要接受这些东西，你只要那些放在玻璃架上的小瓶子，要知道，瓶子里装的是那些被她们诱惑死在湖里的少年的灵魂！然后再要一只生了锈的铃铛，它藏在宝库的角落里。
　　“如果他们不肯把铃铛给你，你就威胁他们说要用乔木树枝打那只铃，那么他们就会把它给你。然后你就带着铃铛返来。但是要小心，在你离开水晶宫之前，千万不要让它收回声音。当你已经走了一段路，你就竭力用乔木树枝敲三下铃，这样你的义务就完成为。”
　　小伙子服从了母亲的命令，到乔木树上砍下一根树枝就跳到湖里去了。
　　他马上发现有一群水妖围了上来；有些有三个头和火焰般的眼睛，有些头是扁的，另有些头是滚圆的；它们中有长着人脸的巨大的蜥蜴(lizard)，有长着马头的水蛇，另有许多是很小的生物，它们咬他，叮他，吸他的血。
　　但是仙女的儿子并不畏惧这些水底妖怪，他用乔木树枝打它们，它们就马上逃走了。
　　仙女们听到了年轻的潜水者的脚步声，都惊呆了。绿水国王喊道：“谁敢走到我的国土上来？”说着挥起王饬朝小伙子劈面打来。不料小伙子举措更快，他用乔木树枝把王笏架住了。
　　国王吓得扔掉王笏，手足无措。仙女们一齐跪在小伙子面前，绝望地恳求道：“伟大的陌生人，不要伤害我们，我们要给你黄金、金刚石、绿宝石、红宝石、珍珠和珊瑚，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只求你可怜我们，让我们平平安安地生活。”
　　“我不是来寻找金银财宝的，”他大声回答道，“我只要那些放在宝库里的玻璃架上的小瓶子。”
　　于是仙女们把他领进宝库，他拿起了那些盛放着少年们的灵魂的小瓶子，把它们打开了。
　　顿时，只见从每个瓶子里冒出来一团白色的气体，向时收回一片快乐的呼唤招呼声。
　　仙人们拥抱小伙子，而且邀请他同他们一路吃饭饮酒，但是他回答道：
　　“我还想向你们要一只铃铛，就是你们从圣·安娜湖教堂里偷来的那只，我知道你们把它藏在水晶宫里了。”
　　仙人们惊叫着，啼哭起来。绿水国王的胡子因为畏惧又长了两倍。他们只得把铃交给他。他擦净上面的泥土，急赶忙忙走出了宝库。他走了一段路，就挥起乔木树枝，用力在铃铛上打了三下。
　　第一声铃响后，那座水晶宫“轰”的一声倒塌了，发光的房梁、黄金的宫墙和珍珠的天花板都坍落下来，变成一堆泥沙和石头。
　　第二声铃响后，所有湖底的妖精都消逝了，像是它们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第三声铃响后，出现了两条细长的银白色的鱼，围绕着水晶宫的废墟游着，一只大蝙蝠(bat)栖息在烟囱顶上，这就是绿水国王和他的闺女。
　　小伙子从湖里出来往家里走的时候，看见一个很老很老的牧人，他的颈上挂着绳索，这条绳索已往是系在施了魔法的公牛颈上的。这个老人就是那个罗马尼亚牧人，是他把圣·安娜教堂的铃铛偷去，丢进湖里的。这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跪在小伙子面前，感谢他把他从恶毒的符咒下解救出来。
　　小伙子回到家里，一个老妇人走过来紧紧地拥抱他，吻他，而且通知他，她就是他的母亲。
　　“是的，她真是你的母亲。”父亲对惊愕中的小伙子注释说，“当你不在的时候，她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老了许多，我眼看着她最终变得像我一样老了。从你敲第一次铃时起，她就丧失了仙人的本性，现在她已经是一位伟人了。”
　　从那以后，又过了几百年，到现在，谁也不会想到圣·安娜湖曾经是一个仙人的王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