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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火

民间故事2022-5-30 0:59:17阅读:

  不知火
  
  一、新鲜的梦境
  
  自从到了大阪,我隔三岔五地就会梦到一个穿着红肚兜,梳着朝天辫的光屁股小男孩。
  
  在梦里,这小男孩多是撅着屁股玩泥巴,大概漫山遍野地追猴子(monkey),有时候玩累了,他就会取出一只火红的大柿子吃。可他基本上都吃不完,有时剩得多,有时剩得少,不管剩多少,他都会用力丢向远方的修建物。
  
  何嘉莉是我爸的学生,她大我四岁,东大毕业以后嫁了个日本老公,改名千叶嘉莉,在我们学校教中文。我能来这里念书,她出了不少力。她每日都会把看过的《大阪日日新闻》丢给我,好让我演习日文。
  
  前几天,我偶然注意到一则“四天王寺失火”的新闻。四天王寺是日本最古老的官寺,属于一级文物保护单位,这种地方政府向来当宝贝一样护着,怎么会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失火呢?
  
  疑问还没已往,第二天又出现了“‘新世界’商铺失火”的报道,接下来的几天,报纸上也接连出现失火的新闻,我新鲜地问何嘉莉:“师姐,大阪常失火吗?”
  
  何嘉莉显而易见也被最近的新闻搞得莫明其妙,摇头道:“没有啊,大阪水道密布,是个‘水都’,很少会失火啊。”
  
  那就新鲜了,一个被称为“水都”的城市,怎么会频繁地失火呢?我心里有些不安,隐约觉得这事儿可能和我有关。
  
  当晚,光屁股小孩按时按点地出现在我梦里,这次他把吃剩一半的柿子丢向远方一处寺庙,那寺庙影影绰绰藏在雾气中,我努力辨认,也只能看到个“大”字。
  
  第二天一早,我心不在焉地吃着早点,心里想着梦里那座寺庙,“大相国寺”吗?这是我脑中唯一能想到来的有“大”的寺庙。正想着,何嘉莉在我对面坐下来,把手上的报纸在桌上摊开:“平安时代的见证——大会佛寺惨遭焚毁”。
  
  我脑中猛地一炸,难道梦里出现的那座寺庙居然是“大会佛寺”?
  
  何嘉莉看出我有些失神,问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这种事儿多少有些灵异,我怎么跟她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依然每日梦到那个小屁孩,每次的修建物都有所不同,但不管怎么变,总能和第二天失火的修建物联系在一路。伴伴随着我梦里的眼力越来越好,终于有一日,我完完全全看清一座古朴的修建——“丹珠庵”。在看得清的一瞬间,我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我想都没想,直接举起电话拨了119。但问题是——丹珠庵并没有失火,至少在消防员赶到时没有。如果说有一点可能性的话,消防员发现经过厨房的木质地板下的电线被老鼠(mouse)啃断了,碰巧被老鼠打翻的菜油沿着电线断口漫延了已往,消防员用一只铁锨和一抔土便减缓了问题。
  
  二、日本相传
  
  我坐在警局的时候,对方也很为难,说我报警吧,并没有真火;说我谎报吧,他们若晚到十几分钟可能就火光冲天了。
  
  天快亮的时候,何嘉莉替我交了保证金,将我领出警局。在她保证不说给我爸听的状况下,我通知她我的梦。她昕了以后顿时发傻了,伸手摸摸我的额头:“你病啦?”
  
  我无奈地冲她笑笑,回了学校。 ,
  
  当天晚上,当我再次梦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我预备和他彻底摊牌了!
  
  这次小屁孩并没像往常一样自由安闲地玩,而是倒吊在树上荡起了秋千。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他冲我露出满口的小白牙:“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我只是新鲜地问他:“你这是在玩什么?”
  
  他笑嘻嘻地道:“你真是个傻子,我是被绑在这里的!”
  
  绑他的红绳在他手上绕了个千回百转的结,果然不是自己能做到的,我一一时间忘了问他“失火”的事,伸手想帮他解开,但费了半天力气,完全没下手的地方,小孩笑道:“这叫‘九转连环,扣’,你解不开的。”
  
  我心中一急,再一次跳出梦境。闭着眼睛缓了缓神,我摸出手机给何嘉莉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人,用含糊的日语问道:“找谁?”
  
  我猛地睁眼,手机上的时间清清楚楚地映在我眼中——2:07,现在依然午夜!何嘉莉已经被我吵醒了,她接过电话问有什么事。
  
  我将梦中的事儿大大地渲染了一番,何嘉莉被我唬住了,想了半天才道:“其实‘九转连环扣’我知道,是‘中国结’的一种。明天我带你去一趟‘华人街’,看一看有没有人能解得开。”
  
  第二天中饭,我们搭上去神奈川的新支线。
  
  “横滨中华街”是亚洲最大的中华街,多半是祖上移民日本的广东人,广东人念旧,传统手艺传承得很好。
  
  我们俩在满街粤语声中很快找到一家制作中国结的店铺,老板是个七十多岁仙风道骨的老爷子。
  
  我说出“九转连环扣”几个字后,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现在的年轻人,知道这个的可不多。”
  
  我随便扯了个谎,说我对中百姓俗感兴趣,老头点摇头,从一大堆扎好的中,国结里取出一只丢给我:“你看是这个吗?”
  
  我接过来看了看,皱着眉梢道:“像是中心这个窟窿大了点。”说着把手伸了出来,老头微微一笑,伸手轻轻一拉,我的双手马上被缚在一路,动弹不得。我喜出望外,大声道:“就是这样,就是这个!”
  
  老头晃晃手掌:“买一个,一千日元;解开,一千日元;学会,五千日元。”
  
  原来仙风道骨也是有经济要求的。回去的路上,何嘉莉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说:“你真的要给那小孩解开吗?明天大阪没发生火灾。”
  
  对啊,这么说火应该是那小孩儿放的,我还真不该解开他的扣。可是,一个新问题飞入我的脑中:是什么人绑他呢?
  
  吃过晚饭,我俩心照不宣地去了图书馆,我查了半天没有什么结果,倒是何嘉莉找出一本已经卷边泛黄的古籍,她翻到某页,指着上面的绣像画问我:“是这个吗?”
  
  我仔细看了半天,上边的小屁孩除了肚兜是诟谇的以外,其他险些一模一样。何嘉莉见我摇头,指着旁边的文字读道:“不知火,男童,红巾,火柿,欲燃则投之。”
  
  我马上傻眼了,根本不用她翻译,这不就是说这个叫“不知火”的小孩放火烧了那些修建吗?
  
  何嘉莉迷惑地看一看我,低头又研究了一会儿,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指着下面一段道:“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我递已往,她研究了半天,苦笑道:“这里说,八字纯阳的童男,火气旺,会感应到‘不知火’,我按照这上边给的推算方式给你算了一下,恭喜你,你是个‘火引子’。”
  
  我瞪大了眼睛道:“我已经二十岁了,不算童男了吧。”
  
  她暧昧地一笑:“‘童男’就是‘处男’的意思。”
  
  我脸顿时红成一片,接着往下看,面色逐步凝重起来:“喜游戏,常自缚于山间林木。”我晕,原来是他自己绑的自己,我想到下午自动伸手进那“九转连环扣”,被老头生生多敲去一千日元,就非常不舒服。
  
  “其母‘火消婆’,‘不知火’自缚三天至,若不至,火烧连城。”我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试探地问:“如果他妈不到,大阪城会全城焚毁?”
  
  她点摇头:“大概是的。”
  
  我吞了口口水:“那也只管他妈的事,关我什么事?”
  
  她叹了口气,接着读:“‘火消婆’,八字纯阴,常于纯阳男附近。”她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脸色煞白看了我一眼,迅速取出自己的身份证。
  
  根本不用猜,她就是那个“不知火”的妈。
  
  “不可能啊,”她喃喃细语自语。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三、催眠
  
  催眠术不属于灵异学范畴,但灵异学却常常要用到,何嘉莉在东大有个心理学系的师兄,正在做的博士论文就是催眠术。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临晨一点了。那师兄满脸严厉,从我们出去就一言不发,所有指令都用简朴的手势比画。
  
  何嘉莉模糊处理了我们的来意,只说请他帮忙将我们两人的梦境连在一路。这点虽然听着有些“盗梦空间”,其实操作起来并不难,只是几条电线辨别连在我俩的头部,中直接了一台“调波仪”,以便我们的脑电波协调同步。
  
  梦境中的“不知火”依然倒吊在树上荡来荡去,似乎玩得很开心。何嘉莉并没有出现,却出现了一个少数民族打扮的中年女人,手里提着一片大叶子,站在我身边,冷冷地看着“不知火”。
  
  小孩看到女人,先是嘻皮笑脸地叫了声“妈”,看到女人脸色不对,马上道:“妈妈越长越漂亮。”
  
  过了一会儿,女人脸色稍有和缓,冲我使个眼色,我愣了一下,这里另有我的事儿呢?
  
  看她目光所指,是那小孩儿手上的“九转连环扣”,我哑然一笑,看来那一千日元的学费交得依然有需要的,于是上前给那小孩解开。
  
  女人走到小孩身边,微笑着徐徐摸摸他的头,“不知火”迷惑地看着女人,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眼睛一亮,大声叫道:“你不是我妈!”
  
  那女人冷笑一声,猛地将手穿太小孩的颅骨,从他脑中取出一个鸡蛋大小火红透明的小球。
  
  小孩“啊”的一声大叫,倒地不起。女人走到我面前,轻声笑道:“谢谢!”然后化作一阵青烟,消逝不见。
  
  我手足无措地盯着小孩的尸体,身上一阵阵冰凉,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那女人竟又从远方奔来,叫道:“还我儿性命来!”手上大叶一扇,一阵狂风吹来,我顿时清醒过来。
  
  醒来后,我瞪大眼睛四下打量,我还在那个小房间,可是何嘉莉和“哑巴”师兄却不见了。我心里一阵阵发毛,打开门出去,门外竟是一片野地!
  
  我用GPS定位查了一下,这哪里是东京大学,这只是大阪城郊的一座废弃工厂,我怀着最终一丝侥幸拨了何嘉莉的手机号码,关机!
  
  两天后,一位叫水谷雅子的阴阳师,找到我。
  
  在咖啡厅里,我理了一下思路,把“不知火”、何嘉莉的事儿通通通知她。她刚开始还微笑着听我讲,越听眉梢皱得越厉害,等我讲完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幸运啊!你说你发现有些不对劲,能和我讲讲吗?”
  
  我点摇头,道:“第一,图书馆那本书很旧,编号却很新,是刚贴上去的,不,像是图书馆的书,倒像是师姐专门为我预备的;第二,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我们俩的生辰八字,我根本不是八字纯阳,而她也不是八字纯阴。
  
  “第三,那个师兄从头到尾都没讲过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怕我所到他的声音,那天晚上我给师姐打过一次电话,是个男人接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他们俩大概是同谋;第四,那个小孩说她不是她妈,我想之后出现的那个女人可能才是真正的‘火消婆’。”
  
  水谷雅子点摇头,道:“‘不知火’是日本九州地区相传中的一种怪火。在旧历七月晦日风弱的时候或新月之夜,距离海岸数千米的地方,会出现数千个相同的火球横向并存。”
  
  “咦?那个‘不知火’不是妖怪吗?怎么变成一种灵异现象了?”
  
  她笑笑:“制造这种灵异现象的妖怪就叫‘不知火’啊。”
  
  听起来怪怪的。她看我一副不理解的样子,摆摆手道:“‘不知火’虽然是日本的妖怪,却是从中国来的,不但他,他的母亲‘火消婆’也是从中国来的。”
  
  “难道是铁扇公主和红孩儿!”我总算想到那句红孩儿的经典台词了。
  
  红孩儿性子顽劣,喜欢玩火,亚洲之大,到处有他的身影,铁扇公主爱子心切,总是追随厥后,所以亚洲各地都会有‘玩火娃娃’和‘灭火婆婆’的相传。”
  
  她接着道:“你虽然不是八字纯阳,但体质异常,易沾鬼神,日本神鬼多,你要小心啊!”
  
  这玩意儿怎么小心?
  
  “新鲜,他们要‘火丸’做什么呢?”水谷雅子奇道。
  
  那个“红鸡蛋”原来叫‘火丸’,我这才晓畅:“‘火丸’是干什么的?”“产生三昧真火,烧火做饭,引人还阳——,她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愣,“难道他们要救什么人?这可是逆天啊!"
  
  她说得越来越多,我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那我现在怎么办?”
  
  “该做什么做什么。‘火消婆,应该一去忙着抓凶手了,也没时间理你了。”水谷雅子说完匆匆离去。
  
  至此,我再也没梦到过‘不知火’,都没有见过何嘉莉。
  
  四、再见怪神
  
  清明节的时候,富土山下人山人海,按照习俗,山上掏了个巨大的‘:大字”形沟渠,里边放了松木燃料,夜晚点 燃了祭奠先人。
  
  我去凑热闹的时候,竟隐约看到一个光屁股小孩站在‘大’字中心,不断向四周丢柿子,在我揉眼睛的-瞬间,火焰竟漫山遍野地烧开了去,人群一阵大乱,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个中年女人取出一片小叶,手上一晃,将其连挥了几下,大雨倾盆而下,火焰顿时被浇灭。
  
  我一愣之下,那女人冲我点摇头,隐没在人群中,消逝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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