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夏旱连秋旱,赤日炎炎,禾苗枯焦。当老百姓焦虑秋收无望要闹饥荒之际,县太爷也很着急,因为他任期将满而刮的地皮不多,没银子孝敬上司,搞的不好连捐官的钱都捞不返来。铁笔王师爷看出了主子的心事,便献上一计:请老爷借求雨之名,大派捐款怎么样。老爷一听大喜,这种既可博得体察民情的声誉,又能捞一大堆的白花花银子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于是马上传令到各处通捐派款,并在城东干明寺佛场设坛,佛家弟子打醮求雨。县太爷看在银子份上,迫不得已穿戴好长马裤绣花帽,每日冒着火辣辣的骄阳去上坛进香,还要三跪九叩,念经静坐。可是三天已往了,仍然是红日高照,万里无云,这位“虔诚”的父母官虽然晒得面红耳赤汗臭香衫,都没有感动龙王和风伯雨师赐下几点雨来。第四天早上,县太爷正打轿前行,预备还保持一天试试看,突然之间见神坛上飘下一张黄纸来。差狗子赶紧拾起来交给县老爷。县太爷细细一看,上面写着一首三句半:
县官求雨泽,黎民沾恩德。
三天不见雨,好热!
“妈的,这不是一首明颂暗讽本官借求雨聚财的恶诗吗!”县太爷大发雷霆,立即令差狗子三天之内务必擒拿此人归案。
狗差子是新来的,他耳目不多,只好亲自四处查访,但二天已往了,仍无踪迹,眼看限日已到,十分焦虑。第三天,他起了个大早,来到县河热闹的码头边,这里人声嘈杂,形形色色。人群中有一个银须飘拂的长者站在岸边,正向船头一位青年人拱手送行。一会,开船离去,那长者仍呆呆望着河中的波涛,口中还念念有词,差狗子好生新鲜,贴近旁一听,只听他念道:
送侄到河旁,依依断寸肠,
两人齐下泪,三行。
差狗子听了很不解,两个流泪怎么只有三行呢?详尽一看,原来长者一目已盲。再一想,这不是三句半吗?同求雨神坛上的那诗一个样子,看来就是那案犯了,便推搡着将老者带回去县衙去。
县太爷听说案犯捉到,马上伐鼓开堂审问,待他转眼一瞧,这不是徐苟三吗?屡次捉弄本官,此次决不轻饶。“啪”地一声惊堂木,大声喝道:“苟三老儿,居然乱写歪诗,亵渎神灵,该当何罪!”“启禀老爷,小民实是颂扬老爷,不信,我还可以顺口吟出,让全县百姓传扬传诵!”县太爷一听,还真有点道理呢。“好吧,你吟一首看一看,是颂扬本官的,放你的生。”徐苟三捻捻髯毛,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念道:
太爷坐大堂,衙役站两旁,
为官清为水,米汤!
太爷一听,非常得意:“是呀是呀!不仅老爷我清廉,而且老百姓有米饭吃,有汤淘,好,好,你滚吧。”
徐苟三暗笑走出了县衙,师爷凑近老爷耳边说:“老爷,徐苟三说你郎米汤是骂你郎是昏官呀,怎么放了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