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可能的着魔 (2)

　　当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歌若瑞娜对波娜塔说：“那是个长得多么可怕的怪物啊!为什么那些憎恶的鲨鱼(shark)会让他挨近塔呢?我想是因为他不像人吧?”

　　“他的确不像人，”波娜塔回答，“我猜想鲨鱼们把他看做是和它们差不多的植物，所以才没有攻击他。”

　　几天过后，两位女士听见一种新鲜的音乐声，她们向窗外看去，看到那个人鱼怪物头戴水生植物编成的王冠，用尽全身气力吹奏着一只巨大的海螺。

　　她俩来到塔底，歌若瑞娜礼貌地接受了他给她带来的珊瑚和一些别的陆地至宝。从这以后，人鱼每晚都来，吹着海螺，或是在公主的窗下潜水，做些古怪滑稽的举措。公主却只是在露台上向他鞠躬致意，不管人鱼如何做手势，她不再愿意下楼走近他。

　　又过了几天，人鱼带着一个同类一路过来，只是他的这位同胞是位女性。她的发型装饰得很有品味，嗓音也很好听。新客人的到来让两位女士忍不住下楼来走到门口。她们惊讶地发现，新来的人鱼在尝试了许多种语言后，最终用她们听得懂的语言说起话来，看到歌若瑞娜非凡的鲜艳，她说了一番恭维话，令公主非常开心。

　　女人鱼注意到塔的底层灌满了海水。“这是怎么了，”她叫道，“这是我们才能住的地方，因为我们的生活是离不开水的。”说着，她和她的同伴游出去，在浴室样的塔底找了个位置待着，公主和女教师则坐在围绕房间而建的楼梯台阶上。

　　“小姐，我敢一定，”女人鱼说，“你一定是为了躲开成群的追求者，才放弃在陆地上生活而来到这里，不过纵然是住在这里，你恐怕也躲不开，因为我的哥哥已经疯狂地爱上了你，而且我担保，只要你出现在我们的城里，他一定还会有许多竞争者。”

　　接着，她说，她哥哥因为公主无法听懂自己说的话而万分沮丧。她还说，“一位仙女教给我许多种语言，我可以做他的翻译。”

　　“哦，这么说，你们那儿也有仙女吗?”歌若瑞娜叹了口气，问道。

　　“是的，我们也有仙女，”女人鱼答道，“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陆地上的仙女们在惩罚你。”

　　一听到女人鱼这番话，公主就把自己的故事都通知了她，女人鱼听后，对公主万分同情，让她千万不要失去信念。当女人鱼离开的时候，她说：“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找到一个脱离困境的办法。”

　　女人鱼的这次来访和她的鼓励所带来的希望让公主高兴了起来。能和一个新访客谈心，真是件很好的事儿。

　　“我们要多结识几个这样的人，”她对波娜塔说，“而且我敢说，他们并不会全都像我们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么丑陋。不管怎样，我们都不会再这么寥寂了，寥寂真让人畏惧。”

　　“我的天，”波娜塔说，“就我而言，我畏惧这些怪物。不过话又说返来，你对那个爱上你的人鱼是怎么看的呢?”

　　“哦，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他，”公主叫道，“我受不了他。不过他妹妹说他们是陆地仙女的亲戚，所以也许他们会对咱们有效。”

　　此后，女人鱼常常来，每一次她都会谈起她哥哥对公主的爱，每一次歌若瑞娜也都会说起她是多么渴望能够逃离这牢笼，终于有一日，女人鱼答应带陆地仙女来见她，希望仙女可以帮上她的忙。

　　第二天，仙女和女人鱼一路来了，公主高兴地迎接她。简短的交谈后，仙女请歌若瑞娜带她参观塔的内部，让她看一看塔顶的公园。仙女可以借助着手杖往返走动，而且只要她不时地打湿前额，就可以在离开水的状况下活很长时间。

　　歌若瑞娜开心地赞成了，波娜塔则和女人鱼待在塔下。

　　当她们来到花园的时候，仙女说：“咱们晤面时间有限，请赶快通知我，我可以为你做什么。”歌若瑞娜于是把事儿的来龙去脉都通知了仙女，陆地仙女说道：“我亲爱的公主，在这干干的陆地上，我是没有办法帮你的，因为我的法力无法超越属于我的领地。我只能说，如果你可以答应做我侄子的妻子的话，那么你就可以和我们生活在一路。我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教会你游泳和潜水，就像我们族中的戏水妙手一样。我可以让你的皮肤变硬，而不会破坏你肌肤的颜色。在大海里，你丈夫最好的人选就是我的侄子，我会赐给他许多天赋，让你婚后过得非常幸福。”

　　仙女滔滔不绝地说了很长时间，公主终于被她说动了，答应考虑一下。

　　就在要离开花园的时候，她们看见一艘船在离塔很近的地方航行，这船离塔的距离比以前别的航船都要近。站在塔上透过望远镜，可以看见在船的甲板上，有一个年轻人躺在华丽的天棚下。可是，就在她们想看得再清楚些的时候，船开走了，于是两位女士就别离了，仙女答应公主不久再来拜访。

　　仙女一离开，歌若瑞娜就把她们的谈话通知了波娜塔。波娜塔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她根本不愿意老了还要做条人鱼。她仔细地考虑了这件事，下面就要讲到她的对策。波娜塔是一位非常有才气的画家，第二天一早，她开始画一幅英俊的年轻须眉的画像，画上的须眉有漂亮的鬈发、康健的气色和可爱的蓝眼睛。画完后，她给歌若瑞娜看，希望可以让她知道一个漂亮的年轻须眉和那海里的追求者之间的天壤之别。

　　这幅画深深地打动了公主的心，她火急地询问波娜塔，世上是不是真有这样俊美的须眉。波娜塔向她保证，世上有许多这样漂亮的须眉，另有许多比画中人还要英俊。

　　“我真不敢相信，”公主叫道，“可是，天啊!如果然有这样的人，我可不认为我见过他们，他们都没有见过我吧，想这个又有什么用呢?哦，天哪，我真惆怅!”

　　过后这一整天，公主都会在凝视着画像，这幅画一定已经让所有人鱼的痴心理想子虚乌有。

　　过了几天，陆地仙女再次来访，想听公主如何答复。可歌若瑞娜压根没有心思回应她，而且对仙女关于结婚的发起毫无兴趣，于是，仙女怒气冲冲地走了。

　　公主不知道的是，她的魅力还俘虏了另一颗心。在那艘行驶得离塔很近的船上，站着世界上最英俊的王子。他听说了中咒高塔的故事，就决定离塔尽可能近一些。他把高倍数的望远镜带上船，通过这样的望远镜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公主，王子一见到公主，立即不可抗拒地坠入了情网。他本想让船直接向塔驶去，再划小船挨近，可船员们一切跪倒在王子脚下，请求他不要冒险。船长也劝他不要贸然行动。“您这样做，就是让我们一切去死，”船长说，“请您许可我把船停泊在附近的陆地上，我就可以去找我熟悉的一位美意仙女，她一贯很乐意帮助我，我一定，她也一定会竭力帮助陛下您的。”

　　王子极不情愿地服从了船长的发起。他让船停在离塔最近的陆地上，然后赶忙让船长去找仙女。同时，他在岸边支起帐篷，一向用望远镜调查着高塔，搜寻着公主的踪影。

　　过了几天，船长返来了，他带来一位仙女。王子见到她很高兴，给了她非常高的礼遇。“这件事我听说了，”仙女说，“时间紧迫，我马上就放出一只可靠的鸽子(dove)，去侦察一下高塔中咒语的状况。如果塔周围有什么魔力稍弱的地方，它一定会找出来，并进入塔内。如果它成功进塔，我会让它带回一枝花。如果鸽子能进塔，那么我就可以让你也能出来。”

　　“可是，”王子问，“我可以让鸽子带张字条去吗?好让公主知道我对她的心意。”

　　“当然可以，”仙女答道，“这种念头很好。”

　　于是，王子这样写道：

　　可爱的公主，我爱你，恳请你接受我的心，请相信，我会不惜一切，尽快把你从不幸中解救出来。——布隆德

　　字条绑在了鸽子的脖子上，它立马带着字条飞走了。鸽子一路飞得很快，一向飞到了挨近高塔的地方。这时，一阵狂风猛地吹来，使它没法前进。不过，鸽子并没有退却，而是绕着塔顶小心地盘旋飞翔，终于，它发现了一个没有施咒的地方。鸽子溜到了花园凉亭里，等待公主的到来。

　　不久，歌若瑞娜独自出现在花园中，鸽子马上拍动着翅膀，飞出来迎接她。这只鸽子看起来非常的温顺，于是公主停下脚步，爱抚这只漂亮的植物。这时，她发现鸽子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带，丝带上绑着一封信。她将那封信反复读了好几遍，然后写下了这样的复兴：

　　你说你爱我，可是我没有见过你，不能保证我也会爱你。请让这忠厚的信使给我带来你的画像。如果我把画像还给你，你就不要再抱希望了;可如果我把画像留下，你就会知道，帮助我就是帮助你自己。——歌若瑞娜

　　鸽子在回去之前，还记取带上花回去的事，它看见公主裙子上有一朵花，于是就偷衔在嘴里，飞走了。

　　鸽子带着公主写的字条返来，这让王子欣喜若狂。可靠的鸽子在歇息了一个小时后又出发了，它带着一幅王子的画像，这画是王子带在自己身边保佑平安的。

　　鸽子一到塔内，就在公园里找到了公主。她火急地解开丝带，打开装画像的盒子。让公主又惊又喜的是，这画像和波娜塔画的画非常相像。她连忙让鸽子飞了回去，这下你可以想象，当王子发现公主留下了他的画像时，是多么高兴。

　　“好啦，”仙女说，“时间紧迫。让你开心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把你变成一只鸟，只是我得非常小心，要让你在符合的时候规复原形。”

　　王子迫不及待地要出发前往高塔，于是仙女用魔杖碰了王子一下，把他变成为最可爱的蜂鸟，保留了他说话的能力。仙女让鸽子给王子带路。

　　歌若瑞娜十分惊讶地看见了一只完全陌生的鸟，而让她更为惊奇的是，它飞到她面前，对她说，“早上好，可爱的公主。”

　　看到这只漂亮的鸟，公主很高兴，让它停在她的手指上，它说，“亲亲小鸟，亲亲小鸟”，她很乐意地照做了，还亲热地抚摸它。

　　因为公主那天起得很早，所以过了一会儿她就累了，天气也很热，她就走到凉亭的影子下，在长满苔藓的岸上躺下歇息，她让漂亮的小鸟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就在她沉入梦乡的时候，仙女让王子规复了原形。于是，当歌若瑞娜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心上人的怀里!

　　这时，她中的咒语也消弭了。塔开始摇晃，而后崩塌。波娜塔沉着奔到了塔顶，至少这样她能伴着心爱的公主一同死去。就在她来到花园的时候，那个帮助了王子的美意仙女和波娜茜达仙女坐在一辆用六只老鹰(eagle)拉的威尼斯玻璃车里，一路赶到了。

　　“赶快离开这里，”仙女们喊，“这塔就要沉了!”王子、公主和波娜塔片刻也没耽搁，都上了车。车升到空中，就在这时，伴伴伴随着可怕的爆裂声，塔沉入了海底，这是因为陆地仙女和人鱼们破坏了塔的地基，以此报复歌若瑞娜。幸运的是，他们的打算没有得逞，美意的仙女们驾车向歌若瑞娜父母所在的国家飞去。

　　返来后他们发现缪蒂诺莎王后几年前去世了，不过她善良的丈夫仍然持续安详地生在世，很好地治理着自己的王国。他无比喜悦地接待闺女(daughter)的到来，举国上下也都为这位可爱公主回家而欢呼雀跃。

　　公主返国第二天，就举行了婚礼，过后的许多天，舞会、晚宴、比武大会、音乐会等各种各样的娱乐运动，日夜不休。

　　国王盛情邀请了全体仙女，尊贵的仙女们矜持地作出承诺，保佑这对新婚夫妇，赐给他们各种优秀的天赋。布隆德王子和歌若瑞娜公主都很长寿，他们得到所有人的爱戴，而他们之间的爱情，则伴伴随着时间的延续不断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