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一些国家或地区访问或旅游时,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无论是穷国依然富国,竟然都有乞丐。更新鲜的是因国情、文化和贫富的差异,各地乞丐也有辨别的特色和个人形象,有的让你目瞪口呆,有的让你哑然失笑,甚至让你叹为观止。
去美国前,听人说美国富到这种程度――乞丐讨饭也要驾驶汽车。我心下总是暗笑,觉得这是虚妄之说。但到了美国,我吃了一惊,确实有乞丐驾车乞讨,否则真就饿死在半路上。美国人的口头禅是:没有汽车就等于没有腿。在美国,上班要开车去,上学要开车去,买东西要开车去,打瓶酱油也要驱车百十里地,这并非夸张。美国的乞丐个人形象往往独特:在纽约街头,有个乞丐身上贴满或挂满各种金属零件、广告牌和歌碟。你绝对会认定这是个超级呆板人,但他并不向你乞讨,也憎恶你拍照;在一些偏僻的城市,一些黑人乞丐会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冲到你面前,面目阴险,伸手管你要5美元,让你惊恐不已。可当你给他10美元时,他会从口袋里掏出5美元给你找零;在华盛顿某个景色秀丽的景点,一个金发女乞丐打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如果你没有钱,给我一个微笑也可以。这种充满人情味的乞讨,让我们感动了好半天。
欧洲的乞丐比较文雅,甚至有些艺术化。他们大多手持乐器,三三两两地站在街头演奏,表情伴伴随着乐曲的旋律而转变,或忧伤或高兴,有时另有点自我陶醉,尽管地面上放着一顶讨钱的破帽子,但绝对没有一点乞讨的意思。在法国卢浮宫对面不远的一个小广场,我看到游人在围观一尊石膏像,便赶紧挤到前面去看,原来是一尊与大雕塑家罗丹的《思考者》造型相似的“读书者”:一个坐姿极优雅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当我为如此逼真的石膏雕像暗暗赞叹时,却看到游人纷纷往石膏像跟前扔钱。仔细一看,我的天,原来是乞丐装扮的!这乞丐是三十来岁的洋女人,满身满脸包括鼻子、眉毛、眼睛全涂满白粉,一动不动地做石膏像状。原来也是个讨小费的艺术乞丐!同行的作家们说,真是艺术之国,连乞丐也用艺术的手段乞讨。
俄罗斯的乞丐有截然不同的高低分界。一种乞丐躲在地铁站或地下通道暗处,像幽灵似的忽闪着,半乞讨半偷窃,令你躲闪不及。另一种却相当高贵,甚至悲壮。在莫斯科街头,一个破衣烂衫、皮鞋有洞的中年男人,坐在雪地旁的一块石阶上,表情严重地拉着手风琴。但细细看去,他身上的衣衫却是上等呢料,皮鞋也是进口名牌,完全像一个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穷困潦倒的贵族,不得已才向路人讨饭活命。
日本的乞丐文明而洁净,险些有些怕羞。他们默默地躲在立交桥或城市修建的隐蔽处,藏匿在简朴搭设的帐篷里,有时静静地去捡拾从无人售货机上掉落的零钱,有时接受一些慈善整体送来的捐助,但从来不骚扰行人。所以,走在日本的各个城市,有时你甚至会嫌疑这是个没有乞丐的国家。
我们国内的乞丐,险些清一色的蓬头垢面,而且竭力表演出令人悲怜的神情。有先天“乞讨资源”的是那些身体有残疾的人,他们将可怕的伤残处暴露给路人,以博取路人的同情。康健的乞丐则大做悲苦状,或弯腰屈膝,或步履蹒跚,或哭音涟涟,或磕头不已……据说有些乞丐因乞讨而暴富,但我不敢相信。
纵观各地乞丐状,很有点意思,为什么有的乞丐做艺术状、做表演状,有的乞丐做强盗状、做嬉皮士状,而有的乞丐做可怜状?如果你认真研究各地乞丐五花八门的行乞方式,一定能从各国、各地区的政治、文化、经济等方面,悟到这些现象背后不仅有点意思,而且另有点意味。